第78章（第2頁）

阿妮咬了咬吸管：“可是我只是不想理你而已，也沒做什么別的。我們不就是同事的關(guān)系么？跟麗姐、安妮姐，還有咱們的小丑啊魔術(shù)師啊都是一樣的，只是同事而已啦?！?/p>

“可是你之前對我——”脫口而出的話驀然頓住，流說不出來了，他要怎么說這話？因為阿妮之前對他那么關(guān)照體貼、那么親近溫和，可是這種待遇一夕之間全部傾覆消失，他卻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流不太懂。為什么他剛剛將阿妮學(xué)妹當(dāng)做比自己更強的強者，懷有幾分仰慕之情，她就立馬后退拉開距離，變得如此漠然。

阿妮看著他半晌，追問：“對你什么？”

“……對我好?！彼D難地說。

“因為你是老師的弟弟啦?！卑⒛菟妓髁艘幌?，“我倒不是因為這個關(guān)系，你們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太好，我早就知道。只是因為你這里——”她抬手摸向流的眼角，指尖劃過那些細(xì)碎的銀藍色鱗片。

“這里很像他。”阿妮說著，手指滑落，捏住他珊瑚耳骨靠下的位置，“藍龍家的血脈好清晰，老師這里也有細(xì)微的紅血絲，害羞的時候珊瑚耳會變紅?！?/p>

她帶著淡淡香氣、柔軟輕盈的指節(jié)，在他的臉上丈量滑過。像是點評一件玩具、一個手辦，或者只是一幅畫作一樣評價著。她似乎在說“這里稍微有點神韻，也就只是一點點罷了”。

流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她說相似，可是不滿意的地方，都屬于他自己；她說神韻，可是只貪愛跟兄長相同的那一抹，遺棄的是自己。

他完全懵了，愣著神消化她的語句。阿妮抽回手時，流下意識地抓住她手臂，眼眶通紅：“你把我當(dāng)成……”

“才沒有呢?！卑⒛莶碌剿f什么，緩緩把草莓果凍吃完，空了的營養(yǎng)液袋子被捏得吱吱響，“我分得很清楚。我發(fā)現(xiàn)你只是你，一點兒也不像老師。我就算哪一秒鐘忽然思念他，也不能從你身上得到慰藉?！?/p>

“……我、可是我……”

阿妮拍了拍他肩膀：“你就是你自己，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是同事啦。”

她把手臂抽出來，把空了的包裝袋放進旁邊等待的清潔機器人里。機器人顯示屏冒了個紅心，腳下的滾輪加快走掉了。

阿妮哼著歌去倉庫的方向，沒管呆呆站在原地的小美人魚。她進了倉庫后隨手拉上門，先是跟蛇團、血肉多眼怪等等馴化的小動物們打招呼，繞了一大圈回來，給每只怪物分好了食物，才忽然抬起頭，望向倉庫狹窄的天窗。

天窗上有柵欄，幾條翠綠的藤蔓果然纏繞在上面。

他總是會借著藤族靈活的特性偷偷跑出去，別說是這么大的天窗了，哪怕只是一條縫隙、一個微不足道的空管，他都能化成藤蔓鉆進去，只要枝葉能過的地方，凌霄都能過得去。

不是流體，更似流體。

確定他在之后，阿妮嫻熟地清理了一下場地，訓(xùn)練怪物們做更復(fù)雜的表演活動。有了安妮姐的傾囊相授，這些小動物乖得像家養(yǎng)貓狗，黏著阿妮的褲腿蹭來蹭去。

咦……

今天蹭過來的觸感有點特別。

阿妮隨意掃去一眼，見到shi潤的藤蔓不知何時繞了過來。它擋住怪物的磨蹭，緩慢地繞上阿妮的腿，路過膝蓋，向上攀援，如同攀附一棵橡樹。

翠藤繞膝，而始作俑者卻隔著巨大的鋼鐵牢籠，望著里面shiwei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