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頁）

葛蔓糾纏-39

紅。鋪天蓋地的紅。

紅沙發(fā)，紅墻面，紅燈光。紅得壓迫刺眼，像一方小小的陰間。十來年前開的ktv，如今已是門可羅雀。音響調(diào)得不大，隱約傳來隔壁的狼嚎。

屏幕自動放著千禧年老歌。那時候的v還不流行跳舞?；揖G的濾鏡下，憂傷的男女主正在慢動作奔跑。

右下角不斷往外彈小廣告。一會兒冒出行字幕：想要這首歌做你的彩鈴嗎，請撥打…

一會兒又切出個方框，飄著牛郎織女的剪紙影：緣分是天定的，幸福是自己的。想知道你和他（她）的緣分嗎？馬上編輯短信…

藍(lán)藍(lán)紅紅的光，照著桌上琳瑯滿目的玻璃容器。段立軒單腳踩在沙發(fā)上，攤開雙臂。仰頭咬著煙，瞇眼想事情。

失不失戀倒在其次，主要是難過自己的窩囊。

他總覺得，余遠(yuǎn)洲背井離鄉(xiāng)是被逼無奈。純因為自己沒把事兒辦漂亮。如果那晚他接到電話了。如果他打贏丁凱復(fù)了。如果他沒輕信段立宏的話。

那余遠(yuǎn)洲還會走嗎？

身心的苦，無疑是丁凱復(fù)給的?？善吹目?，恐怕是他段立軒給的。

想來想去，又想來想去。想得心里直窩火，抬手又倒了杯酒。還沒等掫進(jìn)嘴，門開了。

白凈的小帥哥走進(jìn)來，徑直站到他面前。捏下他嘴里的煙頭，捻滅進(jìn)煙灰缸。

“和你講多少回，煙一天最多三根。你怎么就不肯聽?！?/p>

段立軒還以為自己做夢，踢了踢陳熙南大腿。感受到牛仔褲的真實硬度，這才歪嘴笑了下：“哎？裊花套子？”

陳熙南坐到他身旁，拿起桌上的紅酒瓶檢查?？吹骄褪€拇指寬的底子，低聲斥道：“肝不要了，一人喝一瓶？不就是個余遠(yuǎn)洲，值得你這樣糟踐自己個兒！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男人滿街跑！”

“你咋知道我擱這兒？”段立軒赤腳蹬他大腿，口齒不清地嘟囔，“你個小變態(tài)…是不是跟蹤老子了…瘋了啊你？”

“沒錯。我就是瘋了。賠了半個月績效請假，連夜到機(jī)場跟蹤你！”陳熙南抓住他的腳踝往里一扯，傾過身咬牙，“我早說過。等他走的那天，連頭都不會回。你還為他買醉！”

“你當(dāng)老子失戀了？”段立軒拿酒杯輕敲他腦門，“不。我從不，失戀。我是…”段立軒苦笑了下，食指劃了兩下臉頰，“羞羞。”

陳熙南拿下酒杯，深深地看他：“羞什么？”

“哎你不上班兒了？不割割噠了？”段立軒抽回腳，跳脫著換了話題，“你那班兒上的，跟他媽小品似的。我給你學(xué)嗷，你上班前兒啥樣?！?/p>

他抬手抹了大衫，領(lǐng)口勒著腦門。戴上茶晶眼鏡，往沙發(fā)里葛優(yōu)癱：“戴個尼姑帽子，這樣兒堆堆著給人看病?！?/p>

“那叫手術(shù)帽?！标愇跄险跉忸^上，又被他逗得想笑。強(qiáng)繃著臉嚴(yán)肅，忍得嘴角直抽，“我出診時不戴手術(shù)帽?！?/p>

段立軒沒理會版權(quán)方的糾正，從鏡片上迷離起眼神：“你看人就這樣，像那個費玉清唱千里之外。咱也不知道看啥呢，反正看得也挺深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