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2頁）

陳熙南怔了一怔，緊著清了兩聲嗓子。正色道：“談錢就俗了。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情況。而且康復(fù)訓(xùn)練不是兒戲，需要佩戴合適的支具。你的左臂還沒有接，肋骨也有骨裂…”

段立軒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趕緊打斷他的施法：“行行行你來！你來。陳南北陳東西都不好使，就陳西南整得明白！”說罷往枕頭上一仰，手背蓋著額頭嘆氣，“哎我的媽。我是真怕了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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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熙南沒能下個早班，直到晚上九點(diǎn)才過來。穿著一身運(yùn)動服，累得抬不起腳。頭發(fā)油塌塌的，眼底都腫出了眼袋。

“不好意思啊。五點(diǎn)接到通知，有個車禍的急診手術(shù)?！彼v地笑了下，聲音粘啞，“你下午那個片子我看過了，沒什么問題?！?/p>

段立軒打量了他幾眼，沖外間喊道：“蔫兒！給陳大夫拿點(diǎn)喝的！”說罷又對陳熙南道，“你沖個澡不？屋里有淋浴?！?/p>

陳熙南瞬間紅了臉，連連擺手：“我沒帶換洗衣服?！?/p>

段立軒對老蔫揚(yáng)下巴頦兒：“給買一套去?！?/p>

“誒！不要麻煩?！?/p>

“不麻煩。”老蔫關(guān)上冰箱，遞給他一罐可樂，“你這加班加點(diǎn)過來的，不呆舒服了，二哥過意不去。”

陳熙南接過可樂，又偷瞟了段立軒一眼。見他慵懶地靠在枕上，松攏著件開衫。蜜色燎原，還能看到半個褐檀，在扣眼里支著。

“沒吃飯呢吧？”段立軒溫柔地笑了下，又對老蔫道，“去打包倆菜。別整太咸的?！?/p>

老蔫干脆地披上外套，揣上車鑰匙走了。還沒等出外間，段立軒又扯著嗓子叫住他：“蔫兒啊！”

“哎！”

“二院后邊兒有個朝汕砂鍋粥，點(diǎn)他家的！”

“知道了！”

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屋里成了兩人世界。陳熙南雙頰滾熱，不停地拿可樂冰臉。

“你們這當(dāng)醫(yī)生也挺辛苦。”段立軒拉家常似的找話問，“多大了？”

“89的?！?/p>

“哦?！倍瘟④幉[起眼睛，捏著手指算了下，“27了？”

陳熙南喝了口可樂，又撥弄了下劉海兒。這才壓著嗓子嗯了聲。

天知道他從不是個多動的人。但此刻他心臟跳得厲害，拼命往四肢供著血。搞得他就像穿上了安徒生的紅舞鞋，渾身都是起舞的沖動。

段立軒沉默了會兒，搓著下巴沖他笑：“哎，那你瞅我像多大？”

這送分題讓他從熱浪里微微清醒，小聲給出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我猜35。”

“哈?。　倍瘟④幝犃T果然很高興，照著手機(jī)來回打量，“我瞅著是顯老哈！”

陳熙南不知道這人為什么癡迷顯老，但覺得他當(dāng)下異?？蓯?。黑亮亮的大刀眉一抬一抬，眼里兜著兩汪燈光，像兩方波光粼粼的池塘。

安靜的病房，兩個人不過一臂遠(yuǎn)。陳熙南手掌撐著側(cè)脖頸，溫柔又癡迷地望著他：“沒有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