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著,腿能勉強抬離床面?!标愇跄鲜持更c著手掌,“但要拿指頭稍微抵住,就抬不起來了?!?/p>
“這老嚴(yán)重?!”段立宏手指死扒著轉(zhuǎn)菜盤,像是在平地攀巖,“走路呢?”
“走不了。而且一開始兩便失禁,最近才勉強自理。按照目前情況來講…”陳熙南微微后仰,被墻上的裝飾畫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只寶藍(lán)的大孔雀,開著黃綠的屏。頂著一簇翎毛,眼神牛逼哄哄,又帶了點清澈的愚蠢。
好沒影兒的,他覺得這孔雀像段立軒。心臟猛烈一痛,緊接著流淚的沖動涌上鼻腔。他呆呆地摁著xiong口,話凍在了嘴唇上。
他這一噤聲,可給段立宏嚇夠嗆。當(dāng)啷一聲,打翻了手邊的茶杯。深棕的普洱茶暈在桌布上,血湯子一樣。
“陳大夫。你給我個準(zhǔn)話?!倍瘟⒑曜齑娇嚳s著,門牙抵著磨蹭,“阿軒,還能不能利索了!”
陳熙南閉上眼睛,用無名指摁壓眼頭。頓了十來秒,這才沙著嗓子緩聲道:“能。只要他配合?!?/p>
“配合!必須配合!”段立宏大手一揮,哐哐拍著轉(zhuǎn)桌,“是人是錢,我們都配合!”
作者有話說:
陳樂樂腦瓜子對半切。一邊神經(jīng)學(xué),一邊段甜甜。人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是若水三千,三千個二哥,總共六千哥。
還有段甜甜,你那是愛情嗎。你那是裝b情。
恥懷繾綣-19
菜陸續(xù)地上了?;▓F(tuán)錦簇的海鮮盤,中央一個大砂鍋。隔著濃白的蒸汽,陳熙南口氣鄭重地說:“大哥,我有事拜托你。”
“盡管提!”段立宏拿起桌上的五糧液,抬胳膊給他倒酒,“你對阿軒的恩,就是對我的恩。只要我能力范圍內(nèi),絕對盡力幫你辦?!?/p>
“是關(guān)于二哥的恢復(fù)?!标愇跄夏眠^酒瓶,也給段立宏斟上八分滿,“半年內(nèi)、尤其是前三個月,是功能恢復(fù)的黃金時期??祻?fù)治療介入時間越早,越能最大程度恢復(fù)。所以這期間,我對他管得有點嚴(yán)。如果他想轉(zhuǎn)科,或者轉(zhuǎn)院,還希望大哥能提早通知我?!?/p>
“這倒不是大事…”段立宏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欲言又止,“就是…”
就是你都沒有要求嗎?你怎么對我們這么好?你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
雖說他沒有問出口,但陳熙南早有準(zhǔn)備。他曾用那個故事打動過五大金剛,也能用同樣的手段打動段立宏。
果然段立宏聽罷兩人的相遇,態(tài)度比方才更加親熱。抬著屁股,抻手直拍他胳膊:“哎呀!陳大夫是個板正爺們兒!來,我敬你一杯!”
兩個小酒杯在空中相碰,陳熙南咬著牙干了。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白酒。比想象中還要難以下咽。
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碰愛情。愛情。呵。這曾經(jīng)他不屑一顧的東西。幼稚無聊的東西。本以為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輕而易舉能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