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螃蟹多少克的?”“公子母子???”
“凈問他媽沒味兒屁。二爺請客,還能給你上摳搜的?”
“一公一母。”服務生說道,“公的270,母的230。都是現(xiàn)在最肥的?!?/p>
“現(xiàn)在螃蟹這么肥了?”“今年頭一口啊?!?/p>
螃蟹的登場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倆人也終于能松口氣。
“誒,二哥?!标愇跄嫌譁惿蟻恚÷暤卣f道,“跟我回家吧?!?/p>
“拉倒。你內雷峰塔我不帶去
和鳴鏗鏘-58
陳熙南出去接電話,段立軒埋頭拆螃蟹。
因為保活不能吃,就多出了兩個。他讓了一圈,誰也不肯要。怕顯得自己像缺這兩口好的,丟了臉面。
最后沒辦法,只能撂陳熙南跟前。又怕他掰多了傷手,一個個給拾掇。蟹腿蟹鉗都剪了不要,蟹肺蟹胃全摘干凈。
“人家陳大夫眼里沒別人兒,就瞅你一個。剛才喝完交杯酒,還順手給你抻毛衣來著。”孫二丫嗦著螃蟹,意有所指地道,“要我說喔,啥都趕不上真心。再好看能怎么的,看久了也就那樣兒?!?/p>
段立軒斜楞他一眼:“陳樂樂不好看?草,你可真能吹牛b。”
“哎媽我可沒這么覺得!我是說人家不錯,怕你這么覺得?!?/p>
這些人里,孫二丫和段立軒走得最近。倆人從幼兒園到高中全同班,互相都看得臭巴爛夠。孫二丫罵段立軒‘不裝b能死’,段立軒罵孫二丫‘der落家里了’?;ハ嘞訔?,也互相惦記。上初中和混子打架,段立軒沖鋒,孫二丫接應。騎個橘紅的淑女腳踏車,蹬得直冒火星。到現(xiàn)在他還念叨,說自己這身大肌肉,就是當年馱段立軒累出來的。
后來段立軒他爸癡呆,孫二丫每周都過來幫忙。非親非故的老頭,擦屁股洗澡都不嫌。甚至怕給劃傷,連美甲都不留了。
段立軒愛說,但他鮮少聊自己。這些人里,也就孫二丫知道余遠洲。只是他不了解個中曲折,還以為段立軒是看人家長相。
客觀評價,余遠洲確實漂亮。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般人走路用胯,松散著外八。余遠洲走路用膝,矜貴得像鶴。生病前吐字清晰,眼神清亮,整個人像是用鋼筋折出來的。
而陳熙南則相反。雖說小伙長得斯文,但懶得渾身打彎兒。像是吃了化骨散,能倚就倚,能癱就癱。往老爺椅里一鋪,拿鐵锨都摳不起來。
私下這樣,上班也這樣。說話不跟人對眼睛,連嘴都懶得張。倆手拄著臉,對著片子咕噥。就這么兩句,還得且聽且珍惜。因為這人累了不吱聲,煩了不吱聲,家屬兇了不吱聲,病人答非所問了,還是不吱聲。連喝茶帶推眼鏡,歇半天才攢出下一句。逼得狠了,就使出‘禮貌三連’:“嗯,掛專家號吧。”“哎,轉上級醫(yī)院吧?!薄皑à~!找算命的試試吧?!?/p>
別說三十歲,隔壁七十歲的都比他有精氣神兒。
不過有老句話講,情人眼里出西施。段二爺現(xiàn)在的審美標準就是陳大夫。
毛???什么毛病?除了管得死、愛吃醋、唱歌難聽外加讓他當零,沒一點兒毛病。別人癱著坐是沒出息,陳樂樂癱著坐是累壞了。別人聲音小叫吭哧,陳樂樂聲音小叫文靜。
“扯幾把蛋。我他媽也沒長成天仙?!倍瘟④幉敛潦郑帜眯∩鬃游贡;畛燥?,“過去的都過去了。但都一起打過仗的,該幫還得幫。感情也有,就跟咱倆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