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頁）

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段立軒左轉(zhuǎn)，去小超市買吃的。陳熙南右轉(zhuǎn)，去小花園找地方。

小孩肚子餓得直響，卻不肯吃干糧，只嘬一點牛奶。

段立軒撕開面包袋：“吃點兒小餅，別凈喝那稀了咣當?shù)??！?/p>

“可能是吃不了?！标愇跄掀⌒『⒌淖欤蚴蛛娡餐镎?，“二哥，你瞧瞧?！?/p>

段立軒湊上來一看，就見嗓子里都是紅黃黑的糜爛。凹凸的創(chuàng)面掛著牛奶，像蓋了層蛆。臭魚爛蝦的熱腥，順著鼻孔直沖天靈蓋。

視覺嗅覺的雙重暴擊下，他拄著長椅干噦起來：“嘔！哎我，嘔！草你大爺?shù)年悩窐?，嘔！別他媽啥都讓我瞧！”

“二哥，我知道你心軟?！标愇跄辖o他順著后背，在干噦的間隙里插著話，“我想你推我一把，但不希望咱倆都掉進去。所以接下來的話，你冷靜一點聽，不要著急結(jié)論?！?/p>

“是我著急，還是你墨跡??？”段立軒擦了兩把嘴。剛想順手摸煙，又硬生生忍住了。轉(zhuǎn)而薅了一把草葉撕碎，堵著鼻孔呼吸：“說罷，撿大塊兒說，別嘟嘟囔囔的?！?/p>

“這孩子昨兒被扔在醫(yī)院，還沒確診是什么病。如果要治，必定會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她沒有身份，更沒有醫(yī)保?，F(xiàn)在科室接收準孤兒壓力很大，況且還是疑難雜癥。治得好麻煩，治不好更麻煩。遭埋怨還是其次，主要是怕沾染官司。我拿不定主意，也不好意思太麻煩二哥。想著要不就先治個五萬塊的…”

“操！說得什么吊話！充話費啊三塊五塊的?！?/p>

“誒！說好了不著急的。你先聽我講完?！标愇跄线∷氖郑瑴愒谒樑隙Z，“治病是沒數(shù)的，但善心是有度的。早劃出底線，對誰都好，以免在沉沒成本里變成怨。我出半個月時間，你出五萬塊費用。你要多出，我也不同意。”

倆人頭抵著頭，用小孩兒聽不見的聲音嘰嘰咕咕地吵。

“那等五萬塊花完了，還喘氣兒咋整？給扔樓后垃圾桶？”

“那要五十萬花完了，沒救回來怎么整？或者救回來了，監(jiān)護人又橫空出現(xiàn)。好心當作驢肝肺，反披一身虱子襖，到那時又怎么整？二哥的心也是肉長的，二哥的錢也不是風刮的。要為別人的閑事傷害你，那這濫好人我不當?！?/p>

“拉倒去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溪原這么大我都管了，還差她個耗崽子！”段立軒伸手抱過孩子，恢復了正常音量，“治好了呢，咱倆都積德。沒救活呢，良心也過得去。二哥擱你后邊兒站著，還啥這那那這的。該咋治咋治，甭合計錢的事?！?/p>

陳熙南的心重重一跳。紅著臉呆了半晌，湊上來想親他。還沒等碰上，段立軒驀地捂住鼻子，偏頭又干噦了一聲。

“yue！哎我草了這味兒！”他推開陳熙南，夾著孩子咯吱窩舉開，“臭王八蛋，你叫啥名兒啊?！?/p>

小孩瞪大眼睛瞅他，沒吱聲。

“哎。還他媽是個啞巴。瞅你啊，估摸也就三四歲兒。四歲兒都說多了。陳樂樂說你不一定能活，要不你就叫?；畎?。段?；?。往后我就是你爹，你長大了得給我養(yǎng)老。聽著沒啊？”

作者有話說：

扒瞎：說謊，胡謅。

約約（yāo）：稱一稱重。

扯里格楞：扯沒用的，扯花哨。

苶呵：不精神，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