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二哥心軟?!标愇跄嫌帜贸鲆粋€大紫瓶子,拆著包裝膜,“你肯定舍不得我難受?!?/p>
段立軒又困又醉,這會兒腦子像個沙瓤西瓜。想也沒想,一猛子就進了套:“你咋知道我舍不得?”
“哦?這么說你舍得了?”陳熙南銜著一線冷笑,透過銀涼的鏡片看他,“要是余遠(yuǎn)洲,你還舍得嗎?”
“…這有毛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你不喜歡我,為什么答應(yīng)?”陳熙南扔了瓶子,單膝跪在床邊。虛扼住段立軒咽喉,嘴唇貼著他耳廓,“因為你心軟。你可憐我。你覺得睡一覺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當(dāng)是給我點安慰。”
他虎口的力道很輕,似一個若有若無的吻。但就是勒得段立軒上不來氣。恐懼順著脊椎游走,上下牙忒楞楞地打架。
“但是二哥啊。你知道為什么浪蕩的多是男人,而保守的多是女人?”陳熙南輕笑了一聲。嘲諷的氣流,蛇一樣鉆進耳孔,“因為代價不同。自由只是虛詞,只有傷害是真實。做一,那個垌不需要有名字。我陳熙南也好,張三李四也罷,與你都沒有區(qū)別。但做零,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你需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多了,想得也多起來。疼痛,疾病,愛與自尊。你可憐我,愿意施舍我點溫存。不過你拿得出的誠意,也就這么多了。不比對酒吧撿的凱子多。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不喜歡我,你不愿為我付出代價?!?/p>
段立軒仍不說話,垂著濃黑的眼睫毛。薄薄的嘴唇緊抿著,人中上沁了一層細(xì)汗。
陳熙南抬他下巴:“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怎么這會兒不說了?”
“你那嘴也不勻空兒給我說啊。”段立軒拍開他的手,不滿地嘟囔,“我啥時候從酒吧撿凱子了?”
這話一出,倆人都笑了。笑著笑著,又同時收了聲。定定地對視了會兒,陳熙南率先別開臉。草草收拾了東西,拿起掛在門上的運動衫,披在肩上往外走。
“干哈去!”段立軒叫住他。
“出去走走?!?/p>
“大半夜上哪兒走去?過來!”
“過去干什么?”陳熙南回過頭,忽然滾下兩行眼淚,“反正你覺得我上趕著,不值錢,磕磣,下賤?!?/p>
“哎!胡說八道了啊?!倍瘟④幐呗暣驍?,爬起來拉他手,“二哥那是埋汰你嗎?那他媽是心疼你!挺立正個小伙兒,總低三下四地干什么!再說我啥時候說下賤了,你可真能給我加詞兒?!彼哆^陳熙南的胳膊,用掌跟給他抹眼淚,“不處哭,處也哭。這一天真能惹乎,我現(xiàn)在瞅你都他媽打怵?!?/p>
段立軒這邊解釋得誠懇,哄得也耐心。可陳熙南就像耍性子的大小姐,一句話也聽不進。就認(rèn)準(zhǔn)一個死理:只有當(dāng)零是真的,其余的說啥都扯蛋。
倆人對著撕扯了會兒。一個急頭白臉,一個梨花帶雨。
走了五六個回合,段立軒深吸了一大口氣,終于咬著牙妥協(xié):“行了!不就是個皮燕子!老子豁出去一回,你別他媽抽搭了!”
作者有話說:
綠茶表面:嗚嗚。我上趕著。嗚嗚。你心里沒我。
綠茶心里:開飯了開飯了!(叼盆轉(zhuǎn)圈)
葛蔓糾纏-42
其實段立軒隱約知道,陳熙南這人可能有點變態(tài)。
但沒想到這么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