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犢子。我腚怕生,認手?!?/p>
陳熙南又笑了。笑得很燦爛,眉尾大幅向下拉著。他用紙杯潤shi栓劑,遞給段立軒:“往里推兩厘米?!倍蟠故终驹诖策?,完全沒有要避嫌的意思。
“離這么近?”段立軒斜眼看他,“要不你鉆我褲衩子里瞅呢?”
陳熙南再度被他逗笑,配合著插科打諢:“我是怕你懟大動脈上,失血休克?!?/p>
“操,我踏馬屬金剛狼的,還懟大動脈上。”段立軒嘴上扭捏,手倒是沒猶豫。從褲腰下去給自己上好,嘴里還哼唧著:“江湖大佬,晚節(jié)不保?!闭f罷瞥了陳熙南一眼。
然而就是這不經(jīng)意的一眼,江湖大佬段立軒,竟罕見地膽寒了——
就見陳熙南垂手站在他身側(cè),直勾勾地盯著他后腰看。脖頸浮出y形的青色筋脈,在白皮下一蹦一蹦。眼珠黑得像是兩滴瀝青,掛著黏稠的窺探欲。
他渾身的汗毛唰一下立起來了。這哪里是人的眼神?這他媽是鬼的眼神!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yīng),陳熙南眼里的狂亂已經(jīng)消失,還溫柔地沖他笑了下:“二哥,你腿好長啊?!?/p>
“啊…嗯?!倍瘟④幈贿@突如其來的彩虹屁打斷思緒,害臊地撓了撓臉皮。強壓著要翹的嘴角,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謙虛:“咳,長么?還行吧?!?/p>
“長?!标愇跄细艨昭刂鸱鼡嵯氯?,加重了贊嘆的語氣,“身材真好。”
段立軒忽地一個后掏,抓住了懸在臀肌上的那只手:“挺牛逼啊你這手??!”
陳熙南心頭一驚,瞪大眼睛看向他。
就見段立軒滿臉放光,驚喜地撲騰著右腳:“按來尿兒了!快快快!扶我去廁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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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熙南躺在床上,睡意全無。
今晚和段立軒在一起的時光,每分每秒都無比愉快。對他而言,開懷大笑好像已經(jīng)是一件很久遠、很陌生的事了。
也許是天生早慧,也許是生性冷漠??傊谒挠洃浝?,好像沒有多少印象深刻的狂喜,也沒有哭天搶地的悲傷。甚至連喜悅這種人之常情,也早已被一種詭異的亢奮所取代。尤其是這幾年,站在手術(shù)和實驗交替的中央,沒有一點真實生活的分量。
總之他就像一個乏味的演員,覺得人生這場電影與自己無關(guān)。
但唯獨在面對段立軒的時候,他能全身心地入戲——會喜悅,會生氣,會期待,會悲哀。
段立軒這人,就像一個狂亂的宇宙。不停地高歌、狂舞、涌蕩、坍塌,總是活力四射。這份活力帶給他欲望與激情,也加重了他的人性。
陳熙南向上伸出胳膊,盯著自己浸在月光里的手。不大的一雙手,從沒提過重物,也沒做過一點粗活。細長白皙,指尖泛紅。舞動在月光里,像兩只準備獵食的蘭花螳螂。
柔美的雙手,在夜色里打著拍子。堅硬的心臟,在腔子里卷著黑浪。
與其說那是一份萌動的春心。不如說,那是一場狂亂的迷戀,一簇灼熱的燃燒,一聲求救的呼號。
作者有話說:
二七:人死后十四天。
陳樂樂你真變態(tài)啊。你丫真變態(tài)。八字還沒一撇,擦上邊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