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3頁）

“哥，連地上的灰塵都不沾一個(gè)腳印呢，人怎么進(jìn)去翻東西？我敢說，整個(gè)新雪殿，只有正殿墻上的那幅畫是新的。”

她的話讓趙思洵的表情頓時(shí)凝重起來，趙思露一怔，心下慢慢沉重，小心地問道：“是有什么問題嗎？哥，至少父皇沒說謊，很有可能真的是忽然夢到母妃……”

“沒說謊？”趙思洵冷笑道，“不，他就在欺騙我們。”

趙思洵如此篤定，讓趙思露當(dāng)場愣住了，睜著大眼睛就這么看著她哥哥。

趙思洵輕輕吐出一口氣，勉強(qiáng)露出一個(gè)安撫的笑容，然后平靜地問：“露露，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走進(jìn)這里，會先去哪兒看看？”

趙思露眼里瞬間流露出慌張，接著呸呸呸了三聲，怒道：“哥，你亂說什么！”

“我就打個(gè)比方，咱沒那么多忌諱?！壁w思洵說，“別打岔，你好好想想。”

“我……”趙思露環(huán)顧四周，最后視線定格在里頭的寢殿，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聲音頓時(shí)沉悶下來，勉強(qiáng)道，“臥房，書房……凡是你常呆的地方，慣用的東西，我都會去看看?！?/p>

“所以這才叫睹物思人?！壁w思洵的神情冷靜，眼中卻帶著濃濃的諷刺，“可據(jù)你所言，他只出現(xiàn)在正殿，那個(gè)毫無私密，平日里只用來接待來客的地方。至于還保留著母妃生前習(xí)慣，甚至與他打情罵俏，你儂我儂的寢宮卻是沒有踏足過，更逞論摸摸她遺存的東西了，對不對？”

趙思露低低地“嗯”了一聲。

趙思洵給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你回來的時(shí)候，可曾想過上炷香？”

趙思露一邊接過來，一邊回答：“想過，可我是偷偷摸摸去的，沒帶香爐，那里也沒找到香，所以……”說到這里，她又頓住了。

趙思洵替她補(bǔ)全了，“連祭奠的地方都沒有?！?/p>

雖然有想過皇帝突然對他們善待起來，并非只是單純一個(gè)夢，背后總有原因，可是真對雪妃一絲情誼也無，甚至裝模作樣，就讓人格外難過。

趙思露把茶盞一放，忽然一把抓住趙思洵的手，急切地問：“哥，會不會只是父皇太匆忙，沒來得及？”她還是希望有一絲可能性告訴她只是個(gè)誤會。

然而趙思洵卻笑起來，殘忍地打破妹妹的那點(diǎn)希望，“你沒聽到昨天曲公公說，等我等好久了嗎？試想都有時(shí)間作畫，難不成沒有時(shí)間去看看里面的舊物？這思念未免也太假了？”

趙思露無言以對，她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說服趙思洵？她很想問一問，若思念雪妃是假，那對他們的親情疼愛呢，莫不是也假的？

她不敢問。

這個(gè)問題趙思洵也在想，撕開偽裝之后再回憶昨日對話，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望帝對他的稱呼一直是小六，在他自稱洵兒之后，才順著也這么親切地叫。

之前沒在意，如今想來，這位便宜父親怕是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大清，未免叫錯(cuò)，才以排序稱呼的吧？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自趙思洵口中而出，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果然，與其相信皇帝這大豬蹄子突如其來的父子情，不如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來得實(shí)在。

“哥……”

“傻丫頭，別難過，這么多年，難道你還沒看清他？”趙思洵擁有成熟的靈魂，也從未真的將望帝當(dāng)做父親期待，所以失望之后，他很快就能收拾好情緒，想著皇帝這番故弄玄虛的背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