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羚將熱好的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端進方傾的臥室,只見剛洗過澡的兒子頭發(fā)還沒干,鋪滿了白白的枕頭,歪倒在床上睡著了。這小孩兒平時總是精力旺盛,回來見到自己之后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講述他的赫特島奇遇,這會兒卻乏的不得了,大白天的竟然不用哄就睡著了,仿佛終于安下心來,只一會兒工夫,就睡得臉蛋兒微紅,鼾聲陣陣。
床頭上的“好朋友”小羊肖恩似乎不受寵了,掉到了地上,青羚撿起這毛絨布偶,看到肖恩的老巢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皮質(zhì)的足球,是方傾這次回來手里一直捧著的那個。
青羚摸了摸球上面的凸起,這一道道的,不是輪胎印嗎?他正思索著,睡夢中的方傾卻好像是感知到了似的,翻了個身,把球往自己懷里攬了攬,又沉沉地睡了。
到了做午飯的時間,傭人們詢問菜單,青羚走下樓去,見于凱峰已經(jīng)走了,奇怪道:“你沒留他吃飯?”
“哼,”方勻掐著腰,走到青羚面前牽著他手,把他拽到自己身邊沙發(fā)上坐著,他臉頰微微紅潤,酒氣熏天,“老子沒給他打出去就不錯了,還留他吃飯?!?/p>
青羚轉(zhuǎn)過桌子上空了一半的酒瓶子:“他不是讓你戒酒嗎?怎么還送你這玩意兒?!?/p>
“他黃鼠狼給雞拜年!”
“噢,”青羚忍住笑,“他看上雞的什么了?”
“雞崽兒唄!”方勻把鞋踢了,橫過身子,頭枕在青羚的大腿上,腳舒服地放到另一側(cè)沙發(fā)扶手上,把于凱峰交代的兒子犯下的罪行,向青羚復(fù)述了一遍。
青羚噗呲一聲笑了:“這小海小時候就偷過咱們孩子一次,你忘了?咱倆還趴在地上找呢,那時他也就才三歲多點兒?!?/p>
“我納悶的是,咱孩子竟然答應(yīng)那混小子了,他說要嫁給他!”方勻憤憤不平道,“平時我多抱會兒他就躲開。剛才他跟你說了嗎?”
青羚笑道:“說了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了,就是對這事只字不提,他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p>
“都是你,干嘛把孩子送去。”
“他看到尹桐就抱住不撒手了,我也沒辦法呀?!?/p>
“那小不點兒到處給他們兒子說媒,你還看不出來,天天嘻嘻笑著,方醫(yī)生方醫(yī)生地叫著,其實早被于凱峰教壞了?!?/p>
青羚一下下給方勻按著頭:“我聽你這意思,不想咱們孩子嫁到他家?”
“不是不想”,方勻被按摩地舒服閉上眼睛,“我們art所有人跟于總的關(guān)系,都是生死與共?!?/p>
“噢,命都可以交給他,但是兒子不能嫁到他家?!?/p>
方勻睜開眼睛,看著青羚:“于總這人吧,是水星極少見的藍種人,這種基因現(xiàn)在幾乎絕跡了,接近頭狼的矯健、敏銳、聰明,有領(lǐng)導才能,你看他那倆孩子的眼睛,也是墨藍色的深瞳?!?/p>
“那不是挺好嗎?”
“好是好,可你想想,這種基因為什么在水星幾乎絕跡?就是慧極必傷的道理。狼都是孤獨的,這種人從基因上說都是野性未泯,陪在于總身邊的每一天,我都覺得他要造反,我們戰(zhàn)友們私下也都討論過,要是沒有尹桐,他早反了?!狈絼蜉p輕吁出一口氣來,過往那些腥風血雨的畫面,像是已經(jīng)離開他們很久了,可是在夢里,槍聲、炮聲、殺戮時飛濺的尸塊,雨中蜿蜒流淌的血河,還是那么清晰。
“可是藍種人專情啊,就像于總,一個徹頭徹尾的‘桐性戀’,是萬里挑一的忠貞吧,這從oga的角度來說,也許超過了別的家國天下所有的大道理,oga終其一生受信息素所困,總要有一個最好的愛人,陪著度過一個個難堪的發(fā)情期,這么說來,英雄又怎么樣?叛徒又怎么樣?最后還不都是一樣,同生,或者同死。說到基因,我的基因豈不是更差,oga爸爸是水星第一貪官烏蓮,beta爸爸是水星第一反賊翟晨……”
方勻一時失言,連忙找補:“別說了,我爸還是水星第一種馬呢,誰怕誰啊,咱們強強聯(lián)合,生的孩子……”
青羚看方勻說不下去了,便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我真的覺得于總很好,尹桐又那么善良,他們的兒子一定不會錯的?!?/p>
青羚與方勻看事情的角度完全不同,方勻想的是孩子們未來事業(yè)的發(fā)展,青羚則專注于婚姻是否幸福和諧。
方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說服不了他,開始借著喝了酒壯起的膽子,耍賴起來:“切,說你偶像你不樂意了是吧,于總啥都好,于總的兒子帥,于總no1,行了吧?”
青羚不客氣地扇方勻的頭:“八百年前的醋你也吃,你腦袋在我懷里還敢胡說。”
“就算一定要挑一個,”方勻哼哼唧唧道,“我也要小兒子做我女婿!”
“為什么?”青羚納悶道,“他家大兒子更穩(wěn)重吧,瀚洋是長得好看,可alpha太好看可不是什么優(yōu)點,你喜歡他啥?能在窯子里給你討酒喝?”
“不是說好了不提那事嗎?”方勻支支吾吾道。
青羚手上不停,又打了兩下他的頭:“你帶于總的兒子們?nèi)ス涓G子,他知道嗎?別的art戰(zhàn)友帶他們?nèi)ゴ颢C,去騎射,你倒好,帶他們?nèi)ヒ娔欠N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