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失言了,你務(wù)必要當(dāng)做沒聽到??!少女捂住嘴,另一只手在面前扇扇,仿佛這樣就能把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扇走。
男人很是上道的睜著眼睛說胡話:您不是說要嘗嘗我們這山里的特色么?怎么會是胡話。
果然是歷經(jīng)生活毒打還能領(lǐng)著妻兒爭出一條生路的人,行事就是靈活。
二百哈哈哈笑了幾聲,二人達成一致。
晚間小正小朋友的媽媽攢了六個盤子的菜擺在桌子上招待客人。鄰居們都知道今日小正調(diào)皮被一個路過的商旅從山崖上面撈起來送回家,為了叫他家待客能好看些便主動零零碎碎送了些食物來。這些食物也不是白送的,將來自家有什么事小正父母兄長肯定不會干看著,屬于提前把人情先鋪墊好,免得今后要用時張不開嘴。
飯畢之后將客人送進騰出來的屋子休息,男主人提了盞燈悄悄出門。
外面早有人在等他,見他悄沒聲兒的出來,幾個青壯工匠立刻圍攏上前,為首之人壓低聲音道:怎么樣?
小正父親揮揮手,意思是換個地方說話。這會兒他手里有消息,旁人自然無不依從。眾人跟著他走到山谷偏僻處,一開始出聲的人再次急迫道:外面現(xiàn)在都是什么情況?
外面根本就不知道踏鞴砂的事兒,稻妻城里三奉行正亂著呢,沒人管咱們死活。只要想法子穿過名椎灘就能和海祇島的反抗軍接上頭。
幾人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臉上都露出惱恨的神色。
咱們在踏鞴砂差點送了命,鳴神島那邊居然連問都不問。這還是在打仗用得上咱們,要是平完叛用不上咱們了省略掉的內(nèi)容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少工友和同僚沒死在外溢的雷元素力下卻被上官和武士手里的長刀殺傷,家人也胡亂扣個罪名充為罪奴被拉去八醞島挖礦。
那些刀甚至是他們自己鍛造出來的!鍛造者卻成了頭一個試刀祭刀的材料!
他們見得太多了,深知上官嘴里的話好事兒就跟放屁一樣,壞事兒一說一個準。寧可相信壞事兒,好事兒聽聽也就算了。
理是這個理,可是這個人究竟可不可信?
年長些的工匠想得更多,萬一這個陌生的黑衣少女是個騙子怎么辦?好不容易從官員手下逃出來又被騙子騙了去,那不是白費力氣逃了嗎!
生活在稻妻的人家,哪家哪戶沒走失過個把人口?但愿是真的走失!
不像,我覺得她應(yīng)該是海祇島來的探子。小正父親摸摸下巴道:我見這人言語中對行市了解頗深,行事老到,和那副稚嫩容貌一點也不貼,應(yīng)該是個刻意裝扮過的跑商老手。
他把小正偷馬不成反被捆的事實講出來那小子一到家就被他媽拎到臥室里削了一頓,有什么說什么,竹筒倒豆子都沒倒這么干凈。
鄰里們無語良久,不知道該說這熊孩子什么才好。你說他笨吧,他還知道偷最值錢的東西,你說他聰明吧這世道敢獨自出行的人哪個身上沒有一二絕活?何況一個年輕姑娘!
尤其她提到鳴神島,話里話外那些避諱嫌棄傳出去判個附逆跑不了。要不是聽二百言語中帶出的不敬,他也不敢相信。但是人家大大方方的主動給了個把柄,這就很有誠意了。
逃亡工匠們你看我我看你,許久之后最年長的人道:伸手吧,愿意走的亮手背,不愿意走的亮手心兒。
踏鞴砂不能再住了,山巖的溫度逐漸升高,山體越來越頻繁地顫動,這些都說明御影爐心隨時可能炸到天上去。他們逃離撤退隊伍后停在這個峽谷里完全是為了避開督查在外面的瘋狂搜捕,眼下三奉行打成一鍋粥,想來沒多少人再注意他們這幾戶人家,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所有人亮出的都是手背。
年長工匠松了口氣,就怕有人昏了頭,稍微安生一點點就停下腳步過起小日子不想再挪,到時候跟著踏鞴砂一塊變成煙花。
成,接下來商量是去海祇島還是鳴神島。去海祇島的亮手背,去鳴神島的亮手心。
海祇島土地貧瘠且少,各種資源都缺,但是吧去了那邊或許還能被當(dāng)成個人。鳴神島自然樣樣都好,但沿途盤查嚴格不說島上也沒什么營生可做他們都是天領(lǐng)奉行在冊的匠戶,照著冊子一抓一個準。
可以說不管往哪邊逃都是賭命,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