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覺得不解氣,換了一邊又給了男孩一掌: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百專門拎起袖子在他面前揮揮,流里流氣的:小兄弟,不如等你長大能出門兒了去鳴神島打聽打聽我二百在道上的名聲?荒瀧派的老大,兇惡無比的赤鬼見了我都得夾著尾巴低頭小心賠好兒,我看你長得不高,想得倒是挺高。
怎么了?荒瀧一斗是要低著頭跟她說話啊,不低頭人家哪看得見她嘛!
家里另外兩個男人抖抖身子,慶幸自己昨晚沒有昏頭昏腦做錯事。
嗚嗚嗚嗚嗚嗚嗚意識到自己被無情拒絕了的小正小朋友很傷心,不過沒關系,等會兒他媽媽的藤條會讓他更傷心。
小正小朋友傷心欲絕的痛苦聲中,一群大人該吃吃該喝喝,半點也不與他共情。眼看香噴噴的米粥逐漸見底,他再也顧不上自己那點少年的煩惱,抱起碗埋頭苦吃。
您今天就要回海祇島了嗎?小正的父親閑聊似的問起客人接下來的旅程。二百并不介意讓他產(chǎn)生更多有利于自己的誤會:現(xiàn)人神巫女對我的行蹤并無監(jiān)控,也不要求我臣服。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正在被試探:離島哪邊的商人還在等我回話。
說完黑衣姑娘抬眸笑得別有深意:怎么,這里可是有人需要我?guī)兔骺谛牛?/p>
行商傳信是件很常見的事,如今提瓦特大路上人們的交流受地理距離影響很大,紙短情長是每個人都可能產(chǎn)生的愁緒,走南闖北的旅人和商客就成了維系消息與情感的重要紐帶。
但是眼下這個場景并不適合提什么傳不傳信的事兒,主客之間基本沒有信任可言,只不過是現(xiàn)下大家身上都還披著人皮不好當著小孩子的面撕掉這張皮罷了。
沒有沒有,我們家里哪會有鳴神島的親戚吶,就算有人也不會認我們這些破落戶。男人趕忙表示自家和鳴神島沒有交情,并沒有門路出賣面前這位行急匆匆的客人。
黑衣姑娘臉上的表情說換就換,這會兒她笑得甜如蜜漿:這樣??!那可真是遺憾
誰說不是呢,鳴神島可是鳴神腳下,哪個稻妻人不向往?他墊了句廢話,靈活的切換話題:只是關于晶化骨髓這東西您是個好心人,我實在不想眼看您蒙受災禍??!
那東西,小正父親壓低聲音告訴二百一個消息:愚人眾也在收集那種東西,他們帶著的儀器奇奇怪怪,我們看不懂那上面的字,但總感覺他們并沒有把晶化骨髓用在冶鍛上,而是直接拿它當做原料加工成了另一種東西??墒瞧渲刑N含的祟神怨念并不會因為形態(tài)改變而消失,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踏鞴砂是稻妻工匠利用祟神怨念打造武器的兵工廠,沒人能比這里的工匠更了解該如何正確使用晶化骨髓與祟神怨念。但頻繁出現(xiàn)的妖刀也說明了祟神怨念難以根除,可是那些至冬人根本就沒有做過祓除怨念的任何儀式,可以想見他們制作出來的東西絕不是個正經(jīng)物件。
愚人眾收集晶化骨髓?
怎么又是晶化骨髓?二百從這四個字里嗅到了濃濃的不安。
是??!不然他們干嘛總圍著踏鞴砂轉?小正的父親一愣,他昨晚腦補了很多內容,唯一沒想到的是二百和愚人眾互為燈下黑。
當然了現(xiàn)在他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可能,只是意外于這位行商似乎真就只是來考察貨源。
多謝,我這就去離島查查,為何勘定奉行非要商人們用晶化骨髓抵充稅金。除了普通的扒皮外難道柊慎介還作了個常人難以理解的大死么?
別人不好查晶化骨髓被收走后的去向,勘定奉行的二小姐還是能在這件事里插一腳的。
事關海祇島生死,多謝告知這個重要消息。她端起碗幾口喝完仍有些微燙的米粥,提刀上馬說走就走。
工匠們留在那道嘴巴一樣的山谷裂縫里,目送黑衣姑娘揚鞭遠去。
果然是海祇島的探子,呼,放心了。
無情拒絕一顆少年芳心的二百大佬騎著她的棗紅馬離開這條山谷裂縫繼續(xù)向北。這兩天天氣相當給臉面,只打雷不下雨,下到平緩的丘陵地帶就能縱馬奔騰,完全不需要擔心冒雨前進會不會摔斷脖子。
早起時她就在小正一家的客房枕頭底下留了五郎的名號,希望這些匠人能為海祇島的造反事業(yè)添磚加瓦不管他們逃往哪個方向,生活的重擔都不會減輕,不過能作為一個人再繼續(xù)掙扎一把總比被當成牲畜成批處死要強,稻妻人又不是什么很賤的品種,放著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去當豬狗牛羊。
如今得知那些奇怪的稅令背后或許另有隱情,她跑路的速度陡然提升。
馬不停蹄一天又一夜才脫離踏鞴砂所在的這個大型島嶼,二百在繼續(xù)向北還是向東的問題上小小糾結了一把,最終選擇更穩(wěn)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