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么?”陸霜不停追問。
一行濁淚從眼角滾落,陸知行不理會他,只始終念念有詞,雙肩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
“……”
呢喃漸弱,陸知行動作一滯,再次陷入昏迷。
陸霜不由稍稍怔忡,房內(nèi)霎時間卻警報聲大作,幾乎所有的機器都在閃爍紅光。醫(yī)護人員猛地推開陸霜,撲上前查看。
“血氧88!”
“心跳84!”
“確認急性心肌梗死!”
“開始搶救!請家屬出去!”
陸霜默然退出房間,留下兵荒馬亂的眾人。
蕭老伯也聞訊而來,陪他們一起守在門口。陸霜默默埋著頭,只覺心亂如麻,嘴里干結(jié)滯澀,說不出一個字。
半小時后,先前見過的醫(yī)生才露面。雖是初春,她的口罩仍被汗浸透,神色疲憊不堪。
“很抱歉?!彼龘u搖頭,神色憾然。
陸霜點點頭,也沒什么悲傷情緒:“辛苦,我知道你們盡力了?!?/p>
醫(yī)生又意外地看他一眼。雖說見慣生死,反過來安慰醫(yī)護的家屬倒是頭一回見。
“他最后有說什么嗎?”
醫(yī)生壓低聲音,搖搖頭:“什么也沒說。”
陸霜寒眸星斂,有條不紊地吩咐蕭老伯處理后事,安排各項事宜,看不出什么情緒。甚至不忘電話知會智者,感念他的寬恕仁慈,允許父親安詳?shù)囟冗^最后一段時日。
作為國內(nèi)外知名的物理學者,在陸霜的授意下,陸知行的葬禮卻辦得低調(diào)平和,甚至有幾分草率。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甚至沒有要求章凝出面,只讓她留在別墅里休息。
腳不沾地地忙過三天,離開下葬的墓園,陸霜困倦至極,回家倒頭就睡。
再次醒來時,暮色四垂,房內(nèi)漆黑一片。他敏銳地感覺到旁邊有人,大吃一驚,忙不迭爬起來開燈。
“是我。”章凝坐在床沿,低低地說。
“……哦,”陸霜心有余悸,“你怎么半天不出聲?”
壁燈暖黃的光落在她臉上,影影綽綽地勾勒出輪廓,神情似乎也被染得溫柔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