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惡人（第3頁）

“你憑什么掐死我？”方草握緊刀子舉在身前。

“憑什么？哈，我caonima！你說憑什么！因為你不孝順，你敢用開水燙我，你他媽的是想謀……”

方草冷笑：“不孝順就要被掐死，那奶奶也應(yīng)該一生下你就把你掐死！”

“你放你媽的什么狗屁！你等著，我……”

“你孝順過她嗎？你有好聲好氣地跟她說過話嗎？我跟奶奶去撿別人不要的爛菜葉子吃的時候你在哪？她生了病到處托人給你捎信打電話的時候你管過她嗎？她哪一天、什么時候死的你知道嗎？”

“滾你大爺?shù)?，你委屈個鳥！他媽的你以為老子容易！caonima！我就知道那個shabi娘們兒生不出來什么好鳥！你給我等著，我一定宰了你，把你跟你的倒霉媽……”

“你別提我媽！”方草眼里又有了淚水：“為了給你生兒子，你讓她打了多少次胎？你嫌妹妹是女孩，剛生了妹妹沒兩天你就逼我媽下床給你洗衣服做飯。你把她鎖在屋里不讓她帶妹妹去醫(yī)院，你……是你把我媽逼瘋的，是你害死了她……”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還沒有說完，她還應(yīng)該為自己控訴。從小非打即罵，像丟垃圾一樣把她丟給奶奶，四年多未見連句她過得好不好都懶得問一心惦記把她帶回去壓榨完所有的價值。

可她不想說了。她早已不期待他的到來，也不再希冀他從未給予的父愛。她只覺得厭惡，只想和他徹底決裂，永生永世不再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誰讓她不爭氣生不出兒子！老子娶她是為了啥！我愿意讓她打胎啊，一次次打胎花的還不是老子的錢！”方朝軍齜牙咧嘴地扯下褲子，扔到小床上：“沒良心的東西！還抱怨起我來了。你的命是我給的，再恨我你也是我生的……”

“我是我媽生的?！?/p>

“沒有老子下種，你能自己從你媽肚子里蹦出來？shabi！賤婊子！”

“我不跟你回去?！狈讲轃o視他的污言穢語。

“你敢！你敢跑，我就去跟那個女警察鬧，我去告她拐賣！到時候警察會把你乖乖送到我面前來。caonima，老子跟你沒完！”方朝軍抽著氣看了看腿上的燎泡和紅腫，只著一條內(nèi)褲下了床。他獰笑著向方草的方向走了幾步：“不回去也行啊，那你把命還給我。你的命是我給的，身上留的是我的血，等你血流光了我就放過你，咱一拍兩散?！?/p>

方草警惕地握緊刀柄，心里卻有些想笑。

殺死齊老師后除了最開始的恐懼，她其實從未后悔過。如果可以選擇，她要更早跑來認識蔓蔓姐，她要在齊老師沖齊硯下手前就殺死他，陪著齊硯好好長大。

她曾經(jīng)為自己的冷血困惑過?，F(xiàn)在想來沒準正是因為她的身上流著方朝軍的血，也許正是那血讓她做了sharen犯也毫無悔意。

她手上早就有過一條人命，她自己便是惡人。她不用怕他。

她的命是誰給的她不管。她的手，她的心，她渾身的力氣都是她自己的。她要憑借這些來擁有她想要的生活。

“我不會跟你回去?！狈讲萦种貜土艘槐椋缓笏确匠姷牧R聲暫時停歇，冷靜說下去：“你非要把我?guī)Щ厝ヒ部梢?。我會掐死你的兒子，殺死你和你的老婆，把你們的尸體切成塊扔進河里。我媽是在河的哪一段被撈出來的，你不記得了吧？我記得。我會讓你們?nèi)医o她陪葬！”

“你敢！”方朝軍尖厲怪叫著試圖挪開椅子撲過去。

方草盯著他的渾濁的眼睛，唇角含著一抹冷笑：“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p>

說完，她一步步退到門口，手伸到身后打開了門。

方草舉著刀退到門外，猛地把門關(guān)上，朝著樓道口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