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渡雖然水流湍急,但巨大的寶船行走在江面仍然如履平地。
劉辯在船頭佇立,任憑江風吹拂的秀發(fā)飛揚,衣袂獵獵。但卻不發(fā)一言一語,任誰都猜不透年輕的天子此刻心中想的什么,是即將初為人父的喜悅,還是為武美人的xiong懷城府而憂慮?
衛(wèi)疆手按佩劍,寸步不離的護衛(wèi)在天子左右,鄭和則懷抱拂塵站在另一邊與之對應。這一文一武就是船上與皇帝最近的人,若是連他們都不敢多問,其他人自然不會愚蠢的去多嘴多舍。
“陛下,還是到船艙里避一下江風吧?天氣越來越?jīng)隽?,尤其是這江風更加刺骨,可千萬比感染了風寒!”
鄭和把懷里的貂皮大氅披在了天子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進諫道。
劉辯的確感到了一絲寒意,便把大氅披的緊了一些,向鄭和微微頷首表示謝意,“朕出征袁術(shù)的這段時間,京城與皇宮里可以什么要事發(fā)生,說來與朕聽聽?”
“有黃太尉、盧司徒等幾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壓著,倒也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建業(yè)郡有狄公這位兢兢業(yè)業(yè)的太守坐鎮(zhèn),從各地來投的難民都被安置的井井有條,百姓們對于陛下的仁德一片稱贊!”鄭和懷抱拂塵,小心翼翼的回復道。
劉辯目光轉(zhuǎn)動,沉聲道:“三寶啊,你要記住,你是朕在京城與皇宮里的耳目,也是最親近的人,千萬不要像地方官吏那樣報喜不報憂,明白么?”
鄭和心中一凜,躬身道:“奴婢明白!”
平靜了下劇跳的心臟,謹慎的道:“半月之前,修建壽安殿的時候滑落了一塊巨石,導致砸死了十八個民夫,為此惹得太后勃然大怒,認為這是不祥之兆。重責了許貢四十廷杖,下在了大獄,并且命人把壽安宮拆掉另擇地址修建?!?/p>
一開始,乾陽宮是由黃琬負責修建的,后來升任了太尉,需要處理的事情如雪片一般紛至沓來;自然就沒有精力再負責皇宮的建設(shè),于是推舉吳郡余杭人許貢接替自己的差事。
許貢是跟隨著王朗一塊投降的,出身于余杭縣頭號士族,在吳郡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世家大族。四十多歲的許貢給劉辯留下的印象是有小聰明,組織能力出色,但做事有些貪功冒進,可以一用,但缺乏大才。
既然有黃琬的力諫,再加上魯肅、顧雍這樣的大才還需要坐鎮(zhèn)地方,劉辯便把皇宮的建設(shè)委任給了許貢,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出了漏子。
死了十八個民夫,事情說大不大但也絕對不小,放在穿越前這就屬于重大責任事故,必須有人站出來負責。當然,最后有沒有人真正的去負責就不是劉辯所能操心的事情了。
“到底怎么回事?朕之前不是提醒過么?一切以民夫的生命為重,為何還發(fā)生了這樣的重大事故?”劉辯面有怒色,負手質(zhì)問。
鄭和躬著身子,小聲道:“據(jù)傳言說是許貢貪功,希望在冬季到來之前建好壽安宮討得太后歡心,故此命令工匠晝夜施工。出事的那天剛剛下過秋雨,巨石shi滑,再加上夜間看不清楚,才發(fā)生了這樣的災難,實在讓人痛心呢!”
“這許貢該死!”
劉辯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倘若是修建別的建筑之時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還好說一些,但卻在給皇家修宮殿的時候發(fā)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故,怎能不讓人憂心忡忡。
了解內(nèi)情的人知道這是許貢貪功冒進造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這個皇帝為了享福作樂,不顧百姓的死活,強征徭役,才導致了這場事故的發(fā)生。若是被政治對手加以利用,大肆渲染,只怕會讓謠言滿天飛,影響了自己在其他地方百姓心中的形象!
提起許貢來,給劉辯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還是他的門客刺殺孫策,導致江東小霸王英年早逝這件事。前史之事,后世之鑒,就連勇猛過人的孫策都中了招,這讓劉辯不能不加倍小心。
“許貢下獄之后,許氏族人是何反應?”
劉辯一手按在腰間的凝霜劍上,沉聲問道。沒有好的佩劍在身,劉辯只好把“龍魂”槍拆開使用,等到上沙場的時候再組裝起來。
鄭和躬身道:“回陛下的話,據(jù)奴婢所知,自從許貢被太后下獄之后,許氏族人多方奔走,前往黃琬、盧植、孔融等諸位大人府上活動,希望能夠為許貢脫罪。但太后正在氣頭上,無人敢替許貢說話。這讓許氏族人很是不滿,甚至聚眾進入了金陵城,到狄大人的太守府門前shiwei,甚至還口出狂言說早知如此,就不該讓許貢大人支持王朗歸順……”
“許氏族人當真敢這樣說?”劉辯眉毛一挑,殺氣橫生,冷聲問道。
“據(jù)奴婢所知的,就是這樣說的!”鄭和小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