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了?你對不起什么?”
范無救沒有說話。
他的手插在白無辛頭發(fā)里,白無辛后腦冰冰涼涼的,好似有什么畫面在腦子里將離將來,若隱若現(xiàn),帶著古時卷著黃土的荒涼的風(fēng)。
但它們最終沒有出現(xiàn),范無救松開了手。
他軟趴趴地靠在白無辛身上,腦袋擱在他肩頭上,整個人好像突然沒了力氣一樣。
“對不起?!狈稛o救又說,“我又把你一個人留下了。對不起,有我在就好了?!?/p>
白無辛突然有點兒哭笑不得:“怎么了啊突然,不像你啊?!?/p>
“別管?!狈稛o救說,“你吃不吃雪糕?我一會兒給你買兩袋來?!?/p>
白無辛一點兒不跟他含糊:“行,我要小布丁。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吧,他那個魚怎么辦?”
范無救松開他,直起身來,嘴還撅著,看起來跟個委屈小孩兒一樣。
白無辛差點兒被逗樂了,又心疼又好笑。
范無救低頭搓了搓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嘟囔著說:“不是我不幫,是這個真的很難,真的沒辦法。但是,沒辦法的話,那就只能想想辦法了?!?/p>
“不怕的,辦法總比困難多,給他實現(xiàn)就好?!卑谉o辛說,“給死人實現(xiàn)夙愿,這個也算是,無常的工作內(nèi)容吧?”
“不算,沒在業(yè)務(wù)范圍里?!狈稛o救站了起來,說,“但是我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因為頂頭上司就是因為這個降職的?!?/p>
“誒?”
“怎么,我沒說?”
范無救說,“閻羅王本來是十殿閻王之首的
屋子里,郭勇明站在灶臺邊上,向來佝僂的背此刻挺得筆直,正一臉倔強地握著手里的鍋勺,跟個鎮(zhèn)守邊疆的老將軍似的。
范無救和白無辛剛掀開門簾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郭勇明倔倔地看著他們:“我要做魚?!?/p>
“我知道。”范無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又不是不讓你做,也不是要強制你回去,你能不能放松點兒?”
郭勇明驚道:“我可以做?”
范無救說:“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你不能做?!?/p>
郭勇明這才放松了,老背一下子駝了下去,安心一笑,臉上擠出好幾層褶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