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2頁）

“是嗎?！卑谉o辛說。

“是的?！标懟卣f。

白無辛沒吭聲。陸回多看了他幾眼，說：“你真有什么特別想忘掉的事？”

“還好吧?！卑谉o辛說，“我就是想，要是沒有你在，我可能會比他做的都狠?！?/p>

陸回拍了拍他的小白腦袋，很用力地揉搓了一通，把他一腦袋毛揉成了個鳥窩。

禍害完了他，陸回抬起手，說：“別瞎發(fā)瘋。”

白無辛噗嗤樂了，說：“你也沒攔過我發(fā)瘋。”

“那是兩回事。”陸回說。

白無辛朝他淺淺笑了一下，很快別開頭，笑意在不看陸回的那一瞬間，眨然就消失了。

該怎么說呢。

他想，如果不是他死了以后看到陸回在黃泉路上等他，死了以后還能重逢，如果他是孤零零一個人被選上做鬼差，他一定和夜巡的末路相差無幾。

因?yàn)閮汕昵?，陸回死的那一刻，白無辛親手把他的骸骨血肉撿起來的那一刻，一點(diǎn)一點(diǎn)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陸回沒有了的那一刻，他才在猛烈的痛苦里看清自己心里洶涌的東西。

他愛他。

可晚了，什么都沒了。

那天，他收拾好陸回所有的一切，包成行囊，走出了那間溢滿肉香的草屋。

外面還是在下雨，雨一直下得很大。白無辛抱著陸回，頂著雨一直往前走。他沒有回家，他不想再讓陸回在這個狗日的村子里呆著，所以他頂著雨，抱著陸回走了很遠(yuǎn)的路。

雨下了很久很久，他也走了很久很久。這一場甘霖一直在下，下了足足七八天，白無辛走到了一個遙遠(yuǎn)的新鎮(zhèn)子上時都沒停。

甘霖讓每一個鄉(xiāng)鎮(zhèn)都?xì)g呼，高興，這個鄉(xiāng)鎮(zhèn)上甚至為此開了場盛大的廟會，鄉(xiāng)民們頂著雨載歌載舞，謝著老天爺和不知什么的神仙。

雨水讓鎮(zhèn)里的河流湍急不息，白無辛抱著陸回走在鎮(zhèn)子里的路邊上，目光晦暗麻木地看著所有人。

他在那鎮(zhèn)子里發(fā)呆了很久。漫無目的地亂晃的時候，有衙役捏著紙找上了他，問他是不是無辛。

他們說：“就是，六七年前，邵晟邵縣令家出事了，他家還通緝著兩個家丁，你是不是？”

白無辛腦子一片空白，他有些沒辦法思考了。

只是有回憶很合時宜地涌上來，他想起小時候在牙行里的陸回，想起陸回那個時候給他起名字，說他叫無辛好了，以后不要太辛苦。

“我不是?！卑谉o辛說。

衙役們愣了愣。

“我不是無辛，”白無辛說，“我叫阿一。”

“可是……”

衙役們看了看手上的通緝令，又看了看他，目光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