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個(gè)親娘了——”
陸回禁不住破口大罵。他抓起白無辛,扛到身上,下意識地就往外跑。
“要跑了要跑了!!”
“快追!兩石子米?。?!”
陸回從沙丘上滑下來,扛著他,跑進(jìn)夜晚的荒漠。
西北夜晚的風(fēng)真冷,白無辛背受著風(fēng),骨頭都涼了,連滑下來的眼淚都是涼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他被陸回扛在身后,看著那些火光像餓狼的眼睛一樣向他們撲過來。
跑了不知多久,他們闖進(jìn)了一片枯樹林。
陸回尋了個(gè)還算隱蔽的地方,又找了塊大石頭,把白無辛放了下來。
村民們跟著闖了進(jìn)來,但跟丟了他們。他們吵吵嚷嚷的,大叫著:“去哪兒了???”
“怎么跟丟了!?”
“晚上視野太不好了,風(fēng)還大,火把都滅了好幾次!”一人懊惱道,“真是便宜他們了,早知道早些日子直接上手了!兩石子米呢!”
“張婆家兒子傻,從鎮(zhèn)子里帶回來的消息也說不清,那不得等村長派人再去看看,捎信回來確定了再動(dòng)嗎?!绷硪蝗寺曇舫练€(wěn)道,“也別急!他們肯定跑不遠(yuǎn),肯定還在這個(gè)林子里!大家散開找找,那兩石子米肯定都?xì)w我們的!”
“對對,他們跑不遠(yuǎn)的!”
“快找快找!”
村人們呼喊著散開尋找,腳步聲和呼喊聲四散開來。
白無辛咬緊牙關(guān),低下頭去想對策。
陸回還在他旁邊喘著粗氣,跑了這一路過來,他肺都要炸了。
他聲音沙?。骸案??!?/p>
白無辛看向他。
陸回喘著氣,荒漠晚上這么大的風(fēng),他卻汗如雨下。
他瞇著眼,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沒拖累我?!?/p>
“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是,你沒拖累我。你最好了……你給我饅頭吃,你陪我呆著。你不知道,我小時(shí)候,被人扔到庫房里去呆了三天,差點(diǎn)死掉,我特別怕黑……但是那時(shí)候,你在那兒?!?/p>
白無辛怔了很久,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你總趕我走,我知道,以前開始,你就總趕我走?!标懟卣f,“可你不拖累我,你別總把自己當(dāng)累贅……你最好了,哥。我是說……不是我照顧你,是你在照顧我。”
陸回深吸了一口氣,往后一靠,靠在石頭上。
村人們喧嚷的聲音在周圍吵鬧著。
陸回看著天上,好久才歪過腦袋來,一雙被汗水洇shi的眼睛又黑又亮,在那個(gè)夜里就那樣平靜如海地看著白無辛。
“哥,”他再一次叫他,“你不要總瞎說,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