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醉漢拿著酒瓶,搖搖晃晃地邊走邊喝,邊喝邊四下看,好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擼了擼頭發(fā),垂頭喪氣,意義不明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在路邊坐了下來,搓著腦袋打了個電話。
不多時,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中年女人披著衣服穿著睡裙,趿拉著拖鞋跑了下來,照著醉漢腦袋就是一巴掌,說了他幾句后,拉著他的胳膊,扶著他踉踉蹌蹌地回去了。
把這一幕從頭到尾看了個干凈的陸回揚了揚嘴角,毫不自知地笑了一下。
屋子里突然亮起了幽綠的光。
陸回回頭,招魂幡又一次出現(xiàn)了,它這次靠在房間的墻角里,發(fā)著光。
陸回走過去。
他伸出手,手中紅光微弱。這些微弱的光芒化作點點熒光,接二連三地飛進了招魂幡的綠光里去。
待手上的光全部給了招魂幡,陸回才收回手。
他看著招魂幡,沉默不言。
半晌,他輕輕說了句:“給我慢點,不然把你給撅了?!?/p>
招魂幡散出來的熒光頓了一頓,飛的速度慢了很多。
陸回站在一旁守了會兒,低頭抬手,擼起袖子。
他看著手臂上的一圈牙印,目光依然平靜。
他放下袖子,走到白無辛床邊,輕輕地坐到了床上。
現(xiàn)在是半夜,白無辛睡得很香。陸回幫他捋順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收回手,目光空空地看向前面,不知是想什么而想出了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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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辛還是在繼續(xù)他要飯的生活。
他又到大街上拿著個破碗亂晃去了,這樣的日子還是在持續(xù)。
陸回在那之后倒是對張娘子態(tài)度好了許多,只是這種后退免不得讓張娘子心高氣傲,覺得自己果真還是地高位重,陸回也還是該由她好好教育教育,長長教訓(xùn)。
她就又打了陸回幾頓。
白無辛頭幾天每次回去,都看到小少爺渾身是傷地縮在角落里,每天都有新傷。
但他已經(jīng)不哭了,就那么縮著,一聲不吭。
白無辛一開始想讓他一個人靜靜,回去之后就坐在一開始那個離他最遠的角落里。可他一坐下,陸回就吭哧吭哧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旁邊去,坐下來。
白無辛往旁邊挪,他就也跟著往旁邊挪。
白無辛就樂了:“你要粘著我啊?”
陸回不吭聲,但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確實是要粘著白無辛。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五六天,后來陸回就從庫房里不見了。他不見的那天,白無辛在庫房外的大房間里看到了他。
大房間里都是等著被賣的奴籍,所有人都擠在一個大房間里睡覺,白無辛回庫房會路過那里。他看到陸回坐在一張茅草卷的席子上,自己給自己抹著藥。
白無辛走過去,跟他對視了一眼。陸回看見他,張嘴想說什么,但白無辛只是跟他一笑,揮揮手給他拜拜,自己回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