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救站了起來:“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啊?!?/p>
白無辛叼著個瑞士蛋卷往窗邊走。窗子沒封,他就探出去個白色腦袋,小心翼翼地往樓下看了一眼。
樓下,兩個人民警察正和幾個人圍在一起吵鬧,似乎是有了什么糾紛。那幾個人應(yīng)該是一家人,他們是一對夫妻和一個男人,男人還挺年輕,應(yīng)該是他們的兒子。
他們身后,還站了兩個負著手,身著道袍的人。
他們吵得很大聲。
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已經(jīng)哭得滿臉是淚。她聲音嘶啞地喊道:“憑什么不給做!我家甜甜被困在這兒了!你沒聽到嗎!她在哭??!她每天晚上都在哭啊?。 ?/p>
“她死了我也沒怪誰,甜甜命不好,死了就安息,我就想讓她安息!你們晚上守在這里,不是天天都聽得到嗎!甜甜在里面哭!喊救命??!”
“那個混賬活著害她,死了也不放過她!你們憑什么不讓我做法事??!”
女人說完就開始哇哇大哭,狠狠在地上跺了兩下腳,無助至極。
白無辛看得心揪,一偏頭,看到范無救也過來了。
這位更是重量級,他撐著雙手兩腳懸空,腰擱在窗框上,把身子探出去了一半,仗著沒人看得到,抻長脖子在肆無忌憚地看。
白無辛光是看都要被嚇死了:“會摔!掉下去怎么辦啊你!快下來?。 ?/p>
范無救絲毫不理他,瞧著樓下說:“是麒山的道士。”
白無辛“誒”了聲,看向樓下負手站在一邊看著的兩個道士。
他問:“很厲害嗎?”
“還可以,但是對付這個不夠看?!狈稛o救說,“那些是受害者之一的家屬?!?/p>
“對,是陳甜的家人。”
白無辛沉思回想道,“陳甜,我記得是第三個死者,有天晚上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就失蹤了,然后就再也沒找到……”
范無救接下話茬:“之后過了兩星期,她和其他三名女性一起被發(fā)現(xiàn)了,四個人整整齊齊躺在禮海邊上,誰都沒穿衣服?!?/p>
范無救斂眸,輕聲道:“奸殺。”
說罷,他收回身,跳下來,回身往樓里走。
白無辛看著他的背影。黃昏的光被窗框切割成兩半,慢慢在他身上規(guī)律地向下滑落,最后消失。
樓下的女人哭得聲嘶力竭,喊著女兒的名字。
白無辛回頭看看樓下,于心不忍;又回頭看看范無救,想說點什么。
“哎!”他叫住范無救,“我……”
他想說我們要不下去看一看,但話到嘴邊,他又反應(yīng)過來,下去看看也沒什么用。
黑白無常不能讓死人復(fù)生,也不能讓母親重新找回活生生的女兒。
他們的工作是找回亡魂,帶回地府。
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
范無救在遠處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也看到了他表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