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點點頭,耿文華又說道:“正有個事兒想求求王爺呢,等閑在府里也無事可做,我想讓嬤嬤在外面買些書本來看,不拘是游記或別的,打發(fā)時間的,這可有什么忌諱?”
她可沒敢說去胤禛的書房拿書看,就現(xiàn)在,康熙五十二年了,奪嫡多要緊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是進入到熾熱化階段了,那胤禛的書房,是隨意能去的地方嗎?
所以只說買些書來看看,胤禛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也沒什么避諱,但是話本那些,還是少看,畢竟還有孩子呢,孩子總歸也有長大的時候?!?/p>
看話本難免移了性情,就算是男孩兒,那話本里的書生小姐之類的,書生就是個好的?讓胤禛來看,那些書生就是沒擔當,又想要好處又想要名聲的,算不得君子。
耿文華忙應(yīng)了:“是,我知道的,絕對不會胡亂買的,爺放心就是了。”
五阿哥不知道他們說什么呢,他是個閑不住的,胤禛抱著他不動地方,他就有些不耐煩,扒著胤禛的胳膊想要站起來,雖然不會走路呢,但是并不妨礙他借著別的站在那兒。
胤禛干脆就張開胳膊,讓他扶著自己胳膊。五阿哥這一站起來,頓時興奮,連忙在胤禛腿上蹦跶了兩下,胤禛那臉色,立馬就有些變了——小孩兒的腿腳,那真是有力氣的很,蹦跶那兩下就像是大石頭砸下來了一樣,酸爽的,差點兒要繃不住表情了。
胤禛趕忙將小阿哥放在旁邊軟塌上,五阿哥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點心盤子。他對這個已經(jīng)流口水很久了,但額娘就是不給,現(xiàn)在他要自食其力了。
小身體使勁往前伸,眼看要抓到了,耿文華壞心眼的在旁邊悄默默的抽了一下,那盤子瞬間挪開了。五阿哥有些震驚,轉(zhuǎn)頭看耿文華,耿文華笑瞇瞇的。
小阿哥抿抿唇,也不惱,繼續(xù)伸手,扶著胤禛的胳膊還往外倒騰了兩下,胤禛微微挑眉:“這是要學(xué)走路了?”
“不著急呢,才九個月,先讓他學(xué)爬。”耿文華笑著說道,捏了一塊兒點心在小阿哥面前晃了晃,小阿哥一伸手,抓了個空。再一伸手,又抓了個空。
來回幾次,胤禛都覺得小阿哥要生氣了,結(jié)果小阿哥還笑起來了,以為耿文華和他玩兒呢。
玩半天,累的很了,吃了米粉就被奶娘抱下去哄睡覺了。胤禛就起身到桌子旁邊去,他現(xiàn)下是發(fā)現(xiàn),耿文華這人,還是有些奇思妙想的。
就外面那鋪子,胤禛其實也是知情的,以前是賣繡品的,現(xiàn)在還是做女子生意,可賣的那東西,則是五花八門。什么穿衣服的小狐貍——衣服還能另外買,一只小狐貍能搭配七八身衣服,連那拉氏那邊,屋子里都多了幾個烏龜樣子的靠枕,里面放著的是彈過的棉花,又蓬松又綿軟,靠著當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這鋪子生意還挺好,總是人來人往的。
前有口罩,接著是鋪子,然后是這滑滑梯,她心里這些小想法,當真是有意思的很。
胤禛自己雖然不在軍中,但也是跟著康熙親征過的,也聽十三十四他們說起來過軍營中的訓(xùn)練。所以一看見那滑滑梯,他心里,其實是有模模糊糊的感觸的——若是拿來做訓(xùn)練,不管是攀爬還是鉆洞還是往下滑落,都該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要不是這點兒模糊的感觸,他哪兒會主動來問個小孩子的玩意兒?
但耿文華說不能用鐵器,那這東西,就需得慢慢來了,指不定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東西。再者,軍中訓(xùn)練,那必然是和小孩子玩耍不同的,實在是不行,就將軍中將士拉到深山老林里去訓(xùn)練,那樣還節(jié)省了訓(xùn)練器械呢。
因著這些,胤禛對耿文華,多少也有些好奇了。所以才來這桌子跟前看看,一來呢,是看看她最近練字的情況,二來也是看看有沒有別的意想不到的東西。
然后這一看,還當真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點兒不一樣的……畫冊?
“這是什么?”胤禛翻看了一下,有些疑惑好奇的問道。耿文華湊過去看,哦了一聲:“是我給五阿哥準備的畫冊,之前不是和爺說,給他讀書,讓他磨耳朵嗎?可我后來想了想,又覺得爺說的那些,晦澀難懂,小孩子必然聽不懂。所以我就打算將這些故事給直白的簡化一下,先知道個大概,日后再來慢慢學(xué)?!?/p>
她可沒敢立馬弄出來些小熊系列什么的,而是先找了三字經(jīng)來畫。
胤禛頓了頓,想說點兒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說不好吧,小孩子確實是一開始,很難理解這書上的東西的。他們兄
弟小時候讀書,都是讀書一百遍,其義自見的,所以耿文華費點兒心思也能理解。
可若說好……大概是還是有些缺點的,他若是習慣了這簡單直白的教導(dǎo),那日后入學(xué),大約就很難接受先生的教導(dǎo)方式。再者,三字經(jīng)倒是還好說,基本上就已經(jīng)將一個故事的內(nèi)容主題給定下來了??扇羰菗Q了別的典故,那表達的意思,其實是能分出來很多種的。
耿文華簡化了,那就只能留下其中一種表達了,對小孩子來說,是局限了思維。
“只三字經(jīng),其余的,你還是別來改動了。”胤禛說道,耿文華眨眨眼:“那我……自己編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