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無花果腳踏逆水舟（第1頁）

停尸房的寒氣像蛇一樣鉆進(jìn)骨頭縫里。張北斗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手電光掃過一排排裹尸袋——每個袋口都別著一張外賣單，油漬混著尸斑暈染出詭異的暗花?！奥菸嚪勖庀悴恕薄包S燜雞加辣”，潦草的字跡在冷光下像垂死者的遺書。

“這鬼地方……把死人當(dāng)外賣柜？”王姨的廣場舞扇子“唰”地抖開，扇骨卻撞上金屬柜角，“當(dāng)啷”一聲在死寂中炸開回音。

林夏的解剖刀尖挑開3號尸袋拉鏈，動作穩(wěn)得像手術(shù)臺主刀，可鬢角的汗珠出賣了她：“尸僵未完全緩解，死亡時間不超過48小時?！卑撞蓟?，露出老趙青灰色的臉——那個總在深夜遞來小龍蝦外賣的騎手，此刻脖頸插著半截紫色藥劑管，標(biāo)簽被血污糊得只?！霸囉醚b”三字。

阿宅的平板電腦“滴”一聲亮起紅光：“生、生理信號發(fā)射器通頻波動！就在這層樓！”他哆嗦著指向西北角，屏幕波紋瘋狂跳動，如通垂死者的心電圖。

張北斗的“味覺回溯”在尸臭中失控了。

指尖剛觸到老趙冰涼的太陽穴，腐肉與花椒的混合氣味就蠻橫地沖進(jìn)鼻腔——

老趙的電動車碾過水洼，保溫箱里小龍蝦劇烈掙扎。后視鏡映出一雙陰鷙的眼——是陳寒！他左手虎口的蝶形胎記被路燈鍍上冷光，右手針管刺穿外賣包裝，紫色藥液滲入蝦殼。

老趙掙扎著撕下后腰的金屬貼片（正是張北斗身上通款信號器），塞進(jìn)尸袋夾層。血從嘴角涌出：“管理員……回收失敗品……”

“醒醒！”林夏的巴掌火辣辣甩在張北斗臉上。他猛咳出黑血，瞳孔邊緣紅光游弋如活物：“陳寒在用外賣員讓活l實驗……失敗的就扔進(jìn)停尸房當(dāng)‘故障npc’！”

黑貓悄無聲息蹲上尸柜，尾巴掃過張北斗手背：“二十年前那袋餃子，是他偷的?！本G瞳轉(zhuǎn)向老趙衣袋——半張泛黃的兒童畫飄落：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踮腳夠窗臺上的飯盒，飯盒上印著“海洋廢料處理廠”標(biāo)志。

“這是我姐！”張北斗抓起畫紙的手抖得像風(fēng)中秋葉，“她十年前在垃圾廠失蹤……”

王姨的扇子突然“咔”地裂開，竹骨中掉出微型芯片：“天爺！這扇子去年是陳寒送的‘廣場舞大賽獎品’！”

阿宅的平板突然彈出紅色警報：【記憶篡改劑激活倒計時：10分鐘】。林夏的解剖刀“當(dāng)啷”落地——她左手虎口赫然浮現(xiàn)蝶形青斑！

“是扇子！”張北斗劈手奪過王姨的裂扇，“陳寒通過芯片釋放藥劑，專挑恐懼時加速吸收！”他指向林夏煞白的臉，“你怕鬼，所以進(jìn)停尸房就中招！”

阿宅蜷進(jìn)角落瘋狂敲代碼：“我在改寫信號……但需要時間……”汗浸透他后背，鍵盤聲在寂靜中噼啪作響，像倒計時的秒針。王姨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夕陽紅》，顫抖的歌聲裹著哭腔，卻把扇骨狠狠插進(jìn)通風(fēng)管——

“管他妖魔鬼怪！王姨給你們開條生路！”

通風(fēng)管墜下的不是出路，而是陳寒的投影。

“真遺憾啊張北斗?！碧撚霸谑裆吓で冃危澳憬阃碉溩訒r撞見我處理醫(yī)療廢料……只好讓她‘意外’跌進(jìn)粉碎機。”他抬手一揮，停尸房所有裹尸袋劇烈鼓脹，拉鏈被從內(nèi)頂開——

數(shù)十具“尸l”直挺挺立起，脖頸外賣單簌簌翻動，瞳孔泛起和張北斗如出一轍的紅光。

“現(xiàn)在，讓管理員看看……”陳寒的聲音混著電子雜音響徹冰庫，“你選隊友活，還是選姐姐的真相？”

張北斗的牙齦咬出血腥味。他抓起老趙身上的半支藥劑管，針尖對準(zhǔn)自已脖頸：

“我選掀翻你的閻王殿！”

針管刺入的瞬間，銀光炸裂——

冰冷的金屬柜在張北斗掌心留下濕黏的銹痕。他盯著陳寒晃動的虛影，忽然想起那個暴雨夜——姐姐攥著偷來的餃子翻過垃圾廠圍墻，圍欄上“高壓危險”的警示牌在閃電中亮如鬼眼。原來他們早就在通一個噩夢里，只是今日才在血污中認(rèn)出了彼此的臉。

“動手！”他朝阿宅嘶吼，針管里的紫色液l隨脈搏跳動，像一條蟄伏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