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第1頁）

回家的時候媽媽還沒睡，聽見我們推門的聲音立刻關(guān)心問我。

我聽得出來，她是強撐著睡意的。

可因為心里還想著事，媽媽問我的時候我也只是含糊回答了，她卻以為我肚子還是不舒服，輕聲讓我早點休息。

心里的愧疚更深，她不知道的事，就在幾分鐘前，她的丈夫和女兒還在樓下的廁所里做了違背倫理的事。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總是這樣反反復(fù)復(fù)，有時給我一種很親密的錯覺，有時我又覺得他實在冷漠。

而我又想和他親近，又想和他徹底斷掉這種畸形的關(guān)系。

媽媽旁敲側(cè)擊問我，這兩天怎么不跟爸爸說話，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說我們沒有話題可聊。

也的確是這樣，除了性事之外，我們最近沒有任何交流。

思來想去，我決定和他主動破冰，就算回不到從前，也不能讓媽媽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至少，不能讓她操心吧。

他最近下班早，回家備好菜之后，就在玩蜘蛛紙牌等媽媽下班。

我寫著作業(yè)，時不時會偷偷望向他的方向，他沒有回頭，只有鼠標聲音不斷響起。

我猶豫了一會，從果盤里拿了一個蘋果下樓。洗干凈切成塊之后，在端給他和自己吃之間糾結(jié)了很久，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做不到若無其事地遞給他，給他送水果的行為特別像一種“示好”。

我平復(fù)著呼吸，端著水果在廚房里轉(zhuǎn)了一圈，還是上樓了。

我在門口深呼吸幾次，努力控制好自己緊張到發(fā)抖的手，“爸爸，我洗了水果，吃不完，這些給你?！?/p>

他歪戴著耳機，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放那吧?！?/p>

我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yīng)，突然發(fā)覺自己在樓下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設(shè)簡直可笑，我覺得又羞愧又尷尬，把盤子放到他面前就轉(zhuǎn)身寫作業(yè)了。

只是題目也看不進去，試卷上莫名滴了兩滴水漬，暈開筆墨被我擦去后留下一團黑色的痕跡。

我聽到他起身推開凳子摩擦地板的聲音，垂著頭睜大眼睛去看試卷上的題目。

沒曾想他徑直來到我面前，手指戳著我的額頭迫使我抬頭，“湊那么近怎么哭了？”

“太難了，我不會?！蔽覔]開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按痛的額頭。

“要不要我?guī)湍憧纯?？?/p>

我莫名惱怒，剛才不理我現(xiàn)在又來招惹我是怎么回事，于是開口語氣變得生硬，“不用你?！?/p>

他笑了聲，也不強求，轉(zhuǎn)身拉門下樓了。

我咬著唇，沒忍住又落了淚。

方玉，你真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