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囫圇吞下碗里稀薄的糊糊,裹緊補丁摞補丁的破襖。
韓氏頭也沒抬的道:“早些回來,鍋里雜糧豆子給你留著?!?/p>
“知道了?!?/p>
陳慶跳下自家船板,寒風(fēng)立刻像刀子般灌進領(lǐng)口。
石板路凹凸不平,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坑洼。
垃圾隨處可見,堆積如山的廢物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污水在街道中央流淌,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小溪,散發(fā)著刺鼻的惡臭,蒼蠅和蚊子在垃圾堆上嗡嗡亂飛。
街上的人匆匆而過,有些人穿著破舊的衣服,補丁隨處可見;有些人則光著腳,腳底沾滿了泥土。
這些岸上窩棚里的貧民,一樣要繳納“檐水錢”,日子比起水上討生活的漁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陳慶低著頭,加快腳步。
不多時,他在兩間低矮的平房前停下。
大門敞開,屋內(nèi)一個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正拿著一個大煙桿,只見猛地嘬了一口,神情露出一絲享受。
陳慶敲了敲門框,道:“三爺,托您辦個事?!?/p>
這人正是牙人張三,因為誠實守信,辦事利落,在附近幾個街巷小有名氣,找他的人很多。
想要找人學(xué)武,那也要看家世背景,來歷是否清白,所以需要牙人推薦。
張三放下煙桿,起身笑道:“客氣了,有事盡管說,我張三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陳慶拿出一串銅板,沉聲道:“我想學(xué)武,只是武館學(xué)費實在高昂,不知三爺能否替我尋摸個別的路子?”
“學(xué)武?”
張三上下打量陳慶一番,目光在他洗得發(fā)白的衣襟上頓了頓,“小子,學(xué)武可跟學(xué)手藝不一樣。學(xué)不成,那錢也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p>
他得把丑話說在前頭,免得日后糾纏不清。
陳慶點頭道:“想好了?!?/p>
“成,我想想”
張三瞇著眼思忖片刻,“長平街有個老鏢師,曾經(jīng)在鏢局跑鏢,后來因為年紀(jì)大了,受了暗傷,所以從鏢局退了下來,如今在家收一些弟子調(diào)教,你要是有意的話,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一趟?!?/p>
陳慶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p>
“這位老鏢師名叫周良,年輕的時候可是鏢局一個好手,如今在長平街也是頗有名望,近幾年招收了不少學(xué)徒?!?/p>
路上,張三絮絮叨叨地介紹著老鏢師的脾性規(guī)矩,“你年歲不大,只要出得起學(xué)費,十有八九能成?!?/p>
陳慶默默聽著,將張三的每一句話都刻在心里。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長平街的周家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