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活一直干到天色漸暗。
暮色四合時,那個分派活計的師兄急匆匆地折返回來,直接沖著秦烈喊:“秦師弟,快跟我走!以后這些雜活,你不用干了!”
秦烈聽聞心中一喜,連忙道:“是,師兄?!?/p>
看著秦烈的背影消失在門廊后,旁邊幾個弟子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語氣酸溜溜的:
“秦烈才來多久?憑什么他就不用干了?”
“嘁,你能跟人家比?人家一個月不到就摸到明勁門檻了!師父眼里的寶貝疙瘩!”
“聽說師父不但免了他的束脩,還天天給他開小灶!”
“……”
秦烈被匆匆叫走的背影,像一根刺,讓在場弟子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這院中的地位,和前院那些被重點培養(yǎng)的弟子,終究是不同的。
陳慶的心中也是有些唏噓。
畢竟許多人都幻想過自己是一塊璞玉,跌撞前行,多年后攤開手掌,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塊鵝卵石。
又過了片刻,直到所有的活都忙完,眾人這才散去。
街道上,行人稀稀疏疏。
時不時有幫派中人竄出,這無疑增添了幾分危險。
陳慶加快步伐繞了過去。
不多時,他便到了家。
昏暗的油燈在桌上搖曳,印照著韓氏佝僂的身影。
她粗糙的手指在漁網(wǎng)上來回穿梭,頭也不抬地問道:“阿慶,回來了,今天累不累?”
陳慶將練功的布鞋脫下,“娘,還行,你吃了嗎?”
“剛吃了一些糊糊?!?/p>
韓氏手上的動作不停,線頭在指間翻飛,“如今一個月過去了,還有兩個月就要交束脩了?!?/p>
她咬斷線頭,將補好的衣服輕輕一抖。
在武師院習武雖比去武館便宜不少,但對這個家來說,仍是筆不小的開銷。
這些日子,韓氏沒日沒夜地織網(wǎng),眼睛都快熬壞了。
“娘,還有兩個月,束脩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陳慶蹲下身,幫著整理散落一地的細線。
“娘不操心你,還有誰替你操心”
油燈漸漸暗淡下來,韓氏挪到門邊,借著月光繼續(xù)縫補。
“哐當--!”
就在這時,雜貨鋪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