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娘坐在炕上跟她男人嘀咕著:“俺說老喬啊,你覺得陳鋒那小子說的是真的假的???山里真有老虎?俺咋覺得不像呢?”
老喬喝著自家釀的米酒,慢悠悠地說:“誰知道呢?不過俺看那小子今天打到這么多獵物,說明這山上獵物的確不少。以前咱們只打些兔子野雞,覺得狍子野豬難搞,現(xiàn)在看來應該也不難”
“俺也這么覺得!”喬大娘一拍大腿,炕被子都跟著顫了顫,“他以前都沒上山打獵過都能做到,你要是去肯定比他打的多!更何況這小子以前可沒這么大方過!突然說要出錢去報官,肯定有鬼!”
“管他有沒有鬼呢!”老喬說道,“明兒個俺們也上山。讓娃子也和俺一起,多個人多拎一些!”
“對!明兒個俺們也上山!”喬大娘眼睛里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金山銀山。
在村子的其他角落也有不少村民在商量著明兒個上山的事兒,陳鋒的警告在金錢的誘惑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陳鋒回到自個兒家時,外頭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了,黑乎乎的。一整天的折騰,先是上山打獵,又是回村跟那些個長舌婦們扯皮,讓他覺得渾身上下,從里到外,都累得跟條死狗似的,身心俱疲。
可一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頭門,屋里頭那一股子暖洋洋的熱乎氣兒混合著飯菜的濃郁香氣,“呼”地一下就撲面而來,讓他那股子累勁兒,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屋內,昏黃的油燈底下,林月顏正系著那塊洗得發(fā)白的舊圍裙,在那黑乎乎的灶臺邊兒上忙忙碌碌的。她聽見推門進來的聲響,猛地就從灶臺角落抬起頭來,一瞅見是陳鋒回來了,那張清麗絕俗的小臉上立刻就綻放出如同春花盛開一般溫柔的笑容,那雙水汪汪的眸子里頭也閃爍著藏不住的喜悅光芒。那因喜悅而微微起伏的飽滿酥胸在昏黃的燈光下勾勒出動人的弧線。
她沒多問陳鋒咋這么晚才回,也沒問村里人那些事兒,就默默把熱好的飯菜端桌上。然后走到陳鋒后頭,伸出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給他揉肩膀。她那雙小手柔柔軟軟的,可那手法卻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好能將陳鋒身上那股子沉重的疲憊一點點地揉散了。
陳鋒閉上眼睛,舒服得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輕哼,享受著妻子帶來的這份難得的舒適和溫暖。剛才跟村里人那點兒不痛快,這會兒好像都隨著她手揉沒了。
他慢慢地睜開眼,伸出手,握住了林月顏那只正在為他按摩的、柔柔軟軟的小手。這小小的、軟軟的手,摸上有些常年忙活而生成的薄繭,可握在手里卻讓人覺得特別舒服特別溫暖。
“不是讓你先吃,不用等我了嗎?這傻丫頭,怎么這么不聽話呢?”陳鋒瞅著桌上那些個紋絲未動、還冒著熱氣兒的飯菜,就知道這傻姑娘一直在屋里頭,眼巴巴地等著自個兒回來一塊兒吃飯呢,心里頭既是心疼,又是無奈,還有那么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林月顏被他猛地握住手,身子一僵,小臉有點紅。她瞅著陳鋒眼睛,燈光下,那雙眸子特亮特溫柔。
“夫君沒有回來,奴家咋能只顧自己吃飯呢?”林月顏聲音輕柔,帶著點兒女兒家嬌憨。她頓了頓,小心瞅瞅陳鋒臉色,見沒像之前那樣陰沉,這才放松點兒,小聲問,“夫君,您……您剛才去村長家,可是出了啥事兒?奴家瞧您臉色不大好,是……是村里人不信您說的,山上有老虎的事兒嗎?”
陳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那只被他握在手里的小手,示意她不必擔心,那些個糟心事兒,不值當她操心。
“沒事兒,都是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罷了,不值一提?!标愪h笑著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跟村長他們說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信不信,是他們自個兒個兒的事兒,跟我沒啥關系。我啊,也管不了那么多?!彼麤]有細說村民們的反應,不想讓這些糟心事兒影響了林月顏的心情。
“對了,月顏,明天一早,我準備和顧修遠他們仨,一塊兒去城里一趟,把今天打到的那幾頭狍子,還有那張野豬皮,都給賣掉,換點兒銀子回來。”陳鋒接著說道,“順便啊,去一趟官府衙門,把山里頭有老虎的事兒,跟官家報上去,讓官家派人來處理?!?/p>
林月顏聽了,秀麗眉毛微微皺起,眼里帶著點兒擔憂,小聲問:“夫君,您是打算去縣城,還是去冀州城啊?奴家聽說,咱們縣城的縣太爺……那可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要是沒夠銀錢打點,恐怕他根本不會管這事兒?!?/p>
陳鋒松開她的手,摸摸下巴尋思。林月顏貼心地又把手放他肩膀上,繼續(xù)溫柔按摩。
“你說的對?!标愪h想了想說道,“武邑縣雖然離咱們清河村近,但是那個姓周的縣令,確實是個出了名的周扒皮,貪得無厭。請他辦點兒事兒,沒有個幾十兩銀子,恐怕連門兒都摸不著,咱們這點獵物賣的錢,恐怕還不夠塞他牙縫的!更何況,這山里頭有老虎的事兒,拖不得,得盡快解決?!?/p>
林月顏按摩的手停了停,聲音透出一絲擔憂:“那……那夫君是打算去冀州城?冀州城……那地方離咱們這兒可遠著呢!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百六十里路!咱們又沒有馬車,就算借了沈墨白家的牛車去拉那些狍子,這一天時間,恐怕也趕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