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上不流通,沒有做大型蛋糕的商鋪,溫華倒也不是真的要來帶她買蛋糕,隨便買點什么,暫時脫離那里也好。
溫華自知是外人,有些話就算能夠反駁他也不能說出口。
方晚買了一堆糖,溫華又給她買了一個小蛋糕,粉色的小盒子,色彩艷麗,方晚喜歡上面花花綠綠的奶油,她拿了兩個,打算把另外一個分給方展。
她抱著一堆吃食跟著溫華在路邊等公交車,嘴里含著梅子糖,上面糊了淺淺一層白砂糖,咬在嘴里發(fā)出細微的嘎嘣響。
道路上沒有站牌,他們就隨意等著,或者邊走邊等,偶爾有桂花樹種植在人戶門前,正是開花的好時節(jié),陣陣清香自來。
上了車,沒什么位置了,這個時間大家都趕著回家,溫華帶著方晚坐到了最后面,她有些暈車,溫華就讓她坐最里面,把車窗打開,年老的公車有些破,車窗也不好推,一卡一卡的費了點勁兒才推開。
方晚看著外面最后一季水稻,田野里泛著略微枯黃的顏色。
“哥哥?!彼啊?/p>
“嗯?”
“當(dāng)農(nóng)民不好嗎?”
方晚抬眼看他,她的眉毛與眼尾都下彎著,像個小動物,溫華看得出來她在害怕。
但溫華沒有直接回答基于鼓勵,而是反問:“為什么你想當(dāng)個農(nóng)民?”
方晚指著外面:“我喜歡土地,上面可以長出很多東西,我們都要靠著它吃,我們的腳需要它才能站立,我們的房子需要它才能建立。”
她磕磕絆絆地描述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盡量用最準確的詞語表達。
溫華點點頭:“你覺得這樣好?這樣賺不了大錢,你哥哥想當(dāng)律師,大家都在往更高上的地方走。”
“農(nóng)民就很低賤嗎?”這下輪到方晚反問,“我的爺爺奶奶就是農(nóng)民,我的爸爸媽媽都是農(nóng)民的孩子,我也是農(nóng)民的孫子,我的老師告訴我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農(nóng)民為什么不能高上?好多糧食都是他們種出來提供的呢。”
溫華掐了掐她的臉,手指在她的鼻梁處滑滑梯:“這樣想,就是對的,所以你的夢想很可貴,沒什么抬不起頭也沒什么丟臉的。”
“哼,我本來就沒說錯?!狈酵黼m然還氣鼓鼓的,但聽了溫華連番的安慰,又精神了很多。
溫華總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很矛盾。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擔(dān)心方晚,因為她還是個小孩,脆弱無辜,需要更大一級的人來悉心引導(dǎo)呵護。
可他又覺得他沒有那么擔(dān)心,因為她是個小孩,小孩就像野草一樣,充滿著向上積極的韌性,需要陽光雨露也需要風(fēng)吹雨打才能成長。
溫華選擇了后者。
……
回到家里時,溫華看著門口停了好幾輛車,不好的預(yù)感從心中升起。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決楚帶張臭臉就從大門處邁了檻出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見到溫華回來了,眉眼一挑,目光又掃到了方晚身上,上下一瞥,嘴角的笑容又漸漸淡去。
“坤及,兒子回來了?!?/p>
溫坤及笑著同里面的人一起出來,溫華還能聽到余聲,是溫坤及在感謝席月萍他們對溫華的照顧。
這是溫華第一次見席月萍他們那么誠惶誠恐的,就連那個嘮叨方晚的老奶都抱著孫子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劉姨也跟來了,還有幾個家里做事的人和司機,溫華比較陌生,認不出來。
劉姨上來幫溫華拿東西,溫華瞥了她一眼:“沒事,小孩子的生日禮物,不是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