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完顏異的寢屋,鄭婉先略微打量了一圈。
瞧來同她的那間房其實一般無二,只是裝飾還更簡單些。
從布局到裝潢,都是一種無欲無求般的簡潔。
不同于西廂房的是,他的寢屋單單又開了個角門,同另一間書房是通著的,大概方便他平日里進出。
見鄭婉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腳步卻不帶什么遲疑,如同是幼獸巡視自己管轄的領地,不客氣得很。
完顏異便將藥壺撂下,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走,“衣服不沉嗎?”
鄭婉回神點了點頭,將外氅一件接一件地解下來隨手掛在了一旁。
她收了心,回過頭看向完顏異,簡明扼要道:“脫衣服吧?!?/p>
雖說眼下只有他們二人,鄭婉這語調,也的確太行云流水了些。
完顏異挑眉,簡單點評,“是不是太直白了些?!?/p>
鄭婉不覺唐突,見他沒動作,便自己上了手。
一邊自顧自地解他衣帶,一邊隨口回他:“少主同我已是不大清白的關系,眼下又何須那些彎彎繞繞。”
完顏異聽到她的用詞,懶懶扯唇,輕飄飄道:“我看你我還尚清白得很。”
雖說是到了這一步,但歸根結底,他們二人之間,確也未曾真刀實槍的做過什么。
男子這個年歲,精力自然旺盛,完顏異憋了這兩日,這話里難免有些點撥她的意思。
說是不滿,倒也沒有那么尖銳。
鄭婉示意他坐下,將他的衣服輕輕脫下來,解了紗布,先簡單看了一下傷口愈合的情況,隨口調侃道:“火氣這樣大,小心影響傷口愈合?!?/p>
完顏異淡淡瞧她一眼,索性是懶得回她了。
鄭婉拿了藥膏,順便將藥壺里尚熱著的藥倒了一半出來,遞給完顏異,“小心燙?!?/p>
眼下天冷,倒是不必擔心傷口發(fā)炎的情況,加之完顏異本來身子也是健朗,傷口恢復的情況比鄭婉預想地還要好得多,上起藥來比昨夜也要輕松很多。
鄭婉將紗布包好后,隨手幫他把衣服穿了回去,再去看完顏異時,他已將藥喝得差不多了,只余下薄薄一層碗底。
這些藥湯貫來是苦得人難以下咽的,青年倒是喝得很自如,將最后一點送下后,表情仍是沒什么變化。
鄭婉打眼觀察了他一下,哄小孩般問道:“可要拿個蜜餞來清口?”
完顏異將衣服整理好,聞言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我非叁歲孩童?!?/p>
鄭婉笑了笑,點頭應道:“原本吃那些于藥效也有礙?!?/p>
說著她又坐回自己專屬的位置上,給自己也倒了一碗藥,慢慢地一口口喝起來。
完顏異隨手摟穩(wěn)了她的腰,索性靜靜瞧著她喝藥。
習慣成自然,雖說他們二人從第一日起,便沒有什么別扭尷尬的情緒,眼下卻已更有了一種對對方身體熟悉起來的默契。
少女漂亮的側臉陷在藥湯升起的熱霧里,長長的睫毛垂著,有種寶玉浸于濛濛水霧中的溫透感。
一碗藥她喝得很慢,但完顏異并不覺無聊,只是等她喝完后,隨手自然地幫她擦了一下唇角,也懶懶學著她跟小孩說話的語調,道:“可要拿個蜜餞來清口?”
他這副同人相處時分毫不讓的性子,鄭婉也算是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