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墨一愣,江濯雪這是經歷過什么?
他抬眼盯著江濯雪泛青的眼底:“就沒有其他的法子?”
“送江小姐回去,”蕭霽衍抬手示意龐墨退下:“藥材我來解決?!?/p>
龐墨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欲言又止。
過了片刻,他還是輕聲開口,將自己的擔憂詢問出來:“昨夜之事過后,我家王爺的毒是不是不會在每月十五發(fā)作了?”
“王爺這毒每次發(fā)作都痛苦不堪。您昨日施針用藥,雖看似緩解了癥狀,但不知是否能根治?還望江姑娘能如實相告,也好讓我等心里有個底。”
“不,相反下次毒發(fā)時的毒性會比以往更猛烈,”江濯雪搖頭,“在內力的催動下,冰僵之刑被徹底催發(fā)侵入血脈?!?/p>
“蕭霽衍的心脈也會因僵毒入髓爆裂,最終導致死亡,卻被鬼門十三針強行壓制,這種情況下,只要毒發(fā),就無異于再死一次。”
江濯雪說著,將三種相克的藥物研磨,并巧妙地將它們融合在一起。
龐墨徹底被江濯雪的醫(yī)術折服,她久居深閨中,卻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
蕭霽衍喉結上下滾動,盯著藥碗里翻涌的墨色汁液,青灰劍眉擰成死結,似在與內心的抗拒無聲較勁。
江濯雪冷笑一聲,素手重重將藥碗摜在檀木桌上,瓷碗與桌面相撞發(fā)出刺耳的脆響,
“想死便痛快些,倒是省了我施針的功夫。”
江濯雪將藥碗推到他面前:“這藥可以暫緩毒發(fā),你明日著手下去我那取藥丸,毒發(fā)是吃上一顆可以延緩半個時辰,最多三粒?!?/p>
她擦拭手中的湯藥汁,淡淡道:“另外,我的醫(yī)術不治自尋死路之人。”
江濯雪指尖摩挲銀針,冷光在她眼底流轉。既已在蕭霽衍面前展露鋒芒,獨善其身再無可能。
不過也好,這雙執(zhí)針之手,終會成為她撕開困局、立身于世的利刃。
江濯雪將銀針收入漆盒,燭火在她眼底跳躍出算計的光芒。
蕭霽衍既有翻云覆雨的手段,又迫切需要她的醫(yī)術壓制暗傷,分明是最趁手的“工具”。
若能借他之力,在京城最繁華的朱雀街開一間醫(yī)館,掛出“只治疑難雜癥”的招牌,既可用高超醫(yī)術揚名立萬,又能借問診之便收集各方情報。
藥材采購也不必再偷偷摸摸,蕭家軍又南來北往,若是借他商船之名,或許她可以藥為刃,以針為謀,將這京城攪出一片新天地。
江濯雪突然輕笑出聲,等羽翼漸豐,便是她江濯雪脫離崔府、掌控命運之時。
“我需要一個獨立的藥房,藥房中設有熬藥處,與放置藥材的地方區(qū)分出來,另外配置藥浴房三個,”江濯雪抬眸正視蕭霽衍,神情淡然。
崔府九曲回廊里總藏著聽墻根的丫鬟,連廚房灶火旁都能飄出幾句腌臜閑話,稍有不慎,那些捕風捉影的揣測就能化作殺人的軟刀子。
在攢夠離開的盤纏、尋到安身立命之所前,這手能起死回生的醫(yī)術,絕不能暴露。
江濯雪蓮步輕移逼近半步:“王爺既然需要我解毒,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在崔府束手束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