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忱重新翻身上馬,宋熹用僅剩下的力氣攔下他。
“你要做什么?”謝諶的語氣已經(jīng)染上怒意。
宋熹咽了咽口水,“謝諶,你冷靜一點!”
他跟在謝諶身邊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謝諶此刻的眼神根本就是想殺人。
就算是親手將那些匪徒殺光了,他都不一定能解氣。
那些人是該死,可不能就這么死在謝諶手里。
他抬手指著謝諶的衣服:“你看,你衣服臟了,要不換一身再去?”
換身衣服當(dāng)然是借口,他只是想讓謝諶多一些可以冷靜的時間。
而謝諶聽了他這話,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此刻,他的靛藍色華服上沾染了濕噠噠的泥垢,上面還有依稀可見的粥
謝諶的臉色瞬間黑了。
再看向沈徽妍和宋熹,兩人身上的泥垢比他還多。
所以他其實早就沾上了,竟然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好了,現(xiàn)在他更想殺人了。
看著謝諶策馬前行,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視線中,沈徽妍才收回視線。
她垂眸看向身上的污垢,隨口道:“宋先生和小王爺?shù)母星椋粗芎??!?/p>
宋熹以為沈徽妍是因為他方才說換衣服一事:“小王爺最容忍不了身上臟污?!?/p>
說著,他扭頭看向沈徽妍:“小王妃今日身上臟成這個樣子,小王爺都能不嫌棄地伸手救你,可見他待你還是很好的。”
宋熹想著,如果換做旁人,謝諶至多用鞭子拖著對方走吧。
沈徽妍沒有回答他,只讓夜靈扶著自己上了馬車。
宋熹撓了撓頭,識趣地坐在外面車轅上沒有進馬車。
不只是因為男女有別,更重要的是,宋熹根本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坦然面對沈徽妍了。
他的腦子有些亂,紛亂的記憶里全是沈徽妍在危難關(guān)頭,不顧自身安危地將夜凡和穿云支去保護百姓,以及在最危險的時候,伸手救下他。
而那個時候的他在做什么?
他在想著要將沈徽妍推出去,讓她死在亂箭之下,一了百了。
枉廢他讀了那么多年的圣賢書,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心胸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小女子。
宋熹好像有些想明白了。
他明白謝諶沒有直接動手殺了沈徽妍,不僅僅因為沈家的恩情、長公主的期盼,更多的或許就是不忍心吧。
和沈徽妍朝夕相處之下,謝諶一定比他更加了解沈徽妍,了解她其實只是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子而已。
至于妖后一說,那都是還沒有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