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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一直很紅，不是發(fā)燒了吧？”g下班前丟了一個口罩給我，“冬季流感很厲害噠。聽我說，上夜班就不要那么認(rèn)真啦，該摸魚睡一會兒就摸魚去，要真遇上啥別硬扛，直接按收銀臺下面那個報警的按鈕?！?/p>

我感激地沖她點點頭。

因為下午委托g(shù)來代了班，所以今天我得幫她值個小夜班。我跟奶奶說今天同學(xué)有個生日聚會，所以會很晚回家。我讓她先睡覺，她答應(yīng)會給我留門。

“你晚飯吃了沒……？”奶奶在那頭有點擔(dān)心地問到。

我差點說漏嘴我吃了便利店的盒飯。我跟她說同學(xué)家很多吃的，還有蛋糕。

掛了電話，我安靜地在收銀臺后面坐了一會兒。

凌晨十二點之后顧客就少了很多。我把書拿出來看，但兩個字就能讓我眼皮打架。我想起了g的建議，決定摸魚熬過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我翻出了我做的色塊們開始拼圖。

不敢碰藍(lán)色。下午的經(jīng)歷讓我覺得那些淡藍(lán)色像煤氣灶的火焰一樣燙手。我抖出了最讓我感到安心的橄欖綠，把它們組合成或大或小的矩形。

我不需要它們拼成什么特定圖案，只是看著深深淺淺的綠色像一墻密密麻麻的藤蔓在風(fēng)中此起彼伏就很滿足。

我不知道o默默地站在收銀臺前看我拼了多久。冷柜和白熾燈的嗡鳴中，我聽見了一聲突兀的、像蛋殼被踩碎的聲音，猛然抬頭才發(fā)現(xiàn)了眼前這位濃妝艷抹的老太太。

我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差點踢到報警按鈕。拼好的矩形在震蕩中嘭地爆開，像朵朵綠色的禮花。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您！您、您、您要結(jié)賬嗎？”我驚慌失措地說到。

“不……該道歉的是我……”o捂著她脆弱的膝蓋咯咯直笑，“老東西不中用，站不了那么久……抱歉……我看你拼得入迷……實在不想打擾你……”

見她雙腿打顫就要跌倒，我趕緊把她扶到了收銀臺后面，讓出椅子給她坐著歇會兒。o靜靜地看著我低頭尋找散落一地的橄欖綠色塊兒，半晌后緩緩開口：

“很漂亮的拼圖，顏色很別致……你自己做的嗎？”

我嗯了一聲。

“要拼成什么圖案呢？”她繼續(xù)追問到。

我愣了一下。

“……不知道……好像什么都能拼……”我從落滿灰的柜底掏出了最后一片色塊，用手指開始撣灰。

背上有什么東西戳了一下我。我回頭看到了一把軟毛刷。

“我叫歐。圓圈那個o?！彼阉⒆舆f到我手里，“我也喜歡做這種不受目的拘束的事情?！?/p>

感謝小夜班，讓我找到了人生中的地問了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