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兒,可算是回來了,嚇死我跟你阿爹了。”
沈泠一下來就瞧見面前的三個人抱作一團,納古勒的身子正擋住那婦人的臉,她看不見。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明明已經(jīng)問過納古憶了,那個婦人名喚嬿娘,今年二十五歲,而她的阿姐沈婉十五歲出宮,又一個十五年過去,即便僥幸存活在世上,今年也該三十了。
這些她都知道,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生出那些虛無的妄念。
那個婦人低頭掩了把眼淚,瞧見家門口側(cè)旁的馬車才發(fā)覺有人,探頭出去正對上沈泠的目光,她愣怔了下,站在原地沒動。
不是阿姐。
那人不是阿姐。
從眼角到眉梢無一處相似。
即便早就料到了結(jié)果,卻還是難掩失望,沈泠微微移開眼,不想將情緒外泄。
“姑娘,姑娘是……”那婦人試探地問。
納古勒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攬著婦人的肩膀道:“嬿娘,就是這位姑娘救了憶兒?!?/p>
沈泠頷首,臉上掛起她慣常的淺笑,“舉手之勞?!?,她不愿多瞧那讓她希望落空的人,轉(zhuǎn)頭打量起眼前的這間小院。
與一路走來見到的大多人家一樣,這間小院不大,只用一人高的
矮墻圍著,院門正對著的是四間青瓦房,房子瞧起來有些年頭了,屋頂上夾雜著幾塊褪色的灰瓦片,應是漏過雨,拿來補縫隙的。正屋西側(cè)有一間矮房,炊煙順著煙囪往上冒,煙囪口被熏的黑黝黝地。
“阿娘,你怎么了?”
沈泠回神瞧見納古憶仰頭扯著那婦人的裙擺,婦人瞧見沈泠看過來,抬手用袖口極快地抹了把淚,彎腰擁住納古憶。
“沒事,就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p>
納古勒看著母子兩個,也跟著蹲下身子,道:“沒事了嬿娘?!彼焓峙牧伺膵髂锏募绨?,接著道:“嬿娘,這位姑娘要去鎮(zhèn)南做生意,想盤個鋪子,我來照看家里,你去跟著瞧瞧,也能盡快幫著安頓下來。”
“姑娘是來這里做生意?”嬿娘起身問她,打量著她身后的兩人和那輛馬車。
不等她答又接著道:“這樣遠的路,姑娘怎就帶了兩人來?來這邊陲之地做什么?可是家中出了什么變故?”
“嬿娘,她們姐弟三人是來做生意的?!奔{古勒重復道。
嬿娘卻不理會他的話,依舊執(zhí)拗地問,言語間有些急切,“姑娘家中可是出了事?為何來這里?”
沈泠皺眉,心間剛熄下去的妄念又噌地竄起。
對不上,有太多地方都對不上,聲音、相貌、年齡、姓名都對不上,可她還是聽到自己的聲音道:“尋親?!?/p>
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