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府里都死氣沉沉,下人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粟玉還記得沈泠回來那日,手上衣袖上全是血,她嚇了一跳,離近了看才知道那血是溫行的。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沈泠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像寒冬里捂不化的冬凌,聲音卻異常冷靜。
未經(jīng)奏準(zhǔn)就讓李振挪了軍權(quán)去城中抓人,善用軍權(quán)可是大罪。況且只是抓一個刺客……
可粟玉卻一句也不敢攔。
忐忑地過了一夜,宮里來了消息,說是長公主遇刺,事出緊急,便不予追究挪用軍權(quán)之事。
粟玉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沈泠聽到這個消息卻只是冷嗤一聲,轉(zhuǎn)頭便讓人把大理寺卿叫過來,還讓他跨級提了人去審。
粟玉雖不懂朝政,但她也知道,這樣的案子本應(yīng)是交給刑部去審的。
她又開始擔(dān)心沈泠這樣會不會被陛下責(zé)難,然而直到今日了,陛下都并未過問此事。
陛下對長公主府向來苛責(zé),特別是近幾年來,無錯還要罰三分,今次卻只字未提。
粟玉不解但又不敢問,實在是沈泠這幾天的情緒太異常,倒是并沒有動怒,只是時常沉默著,不知在想什么。
除了遇刺當(dāng)日回來時,她臉上不加掩飾的仇恨,這幾日都異常平靜,平靜的處理著所有事。
就連聽到醫(yī)師說溫行脫離生命危險了,她都沒有太大的波動。
要不是她一日里總要去落楓院三四次,險些都以為她毫不關(guān)心了。
此時聽到行刺的那人自盡,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屋中一直沉寂著,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她道:“去把溫掙給我叫過來?!?/p>
書房內(nèi),沈泠在案后坐著,今日并未燃香,窗子也關(guān)上了,空氣有些沉悶。
溫掙已經(jīng)進(jìn)來有一刻鐘了,沈泠未出聲,也并未讓他坐下,他便只能站在那里。
又過了半刻中,沈泠開口道:“阿掙,你來東昭多久了?”
聲音辨不出喜怒。
“回殿下,自殿下救回阿掙,已有五年了?!?/p>
他垂著頭,并未看她,聲音一樣的不辨喜怒。
“這五年,你可曾怨我?”
他猛地抬頭,神色有些激動,“怎會?殿下與我之恩,掙萬死不能辭?!?/p>
他直視著她,言辭中不像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