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以前,喬斯佰從沒想過自己會主動邀請別人進入自己的房間——他已經(jīng)在于家待了十年了,于塍和于景煥都沒有來過這里。
可今天……
喬斯佰看著穿著白色娃娃領(lǐng)睡裙,外面披了件顯然不屬于她的,都快到大腿一半的外套的林滿杏,只覺得手背上的瘢痕好像又開始發(fā)燙。
而現(xiàn)在,他竟然會邀請林滿杏進來……想到這里,喬斯佰就不由地對自己生起一股極度的厭惡。
他今天晚上到底為什么要出去?如果他不出去他就不會碰見林滿杏,如果他不碰見林滿杏,他就不會不小心脫掉手套,如果他不脫掉手套,他就不會……
就不會在他嗤之以鼻的傻子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這么狼狽、這么丑陋。
“你房間的味道跟于景煥的房間不一樣?!?/p>
一進門,林滿杏就聞到一股她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她回憶了一下,很像前些天被于景煥帶到醫(yī)院做檢查時聞到的。
“是醫(yī)院的味道。”
“是消毒水,林小姐?!?/p>
回到熟悉的房間,被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包裹著,喬斯佰這才感覺混亂躁動的心情勉強平復了一些。
只是當他看見鏡子里自己那張被潑了橙汁,長發(fā)一搓搓的,臉頰上還有著橙子果粒纖維,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兩抽。
雖然剛才很崩潰,但喬斯佰還是很崩潰地把林滿杏搞出來的那片狼藉收拾好了,至于現(xiàn)在……
喬斯佰看向林滿杏,她正看著他掛在墻上的某幅畫出神,對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見狀,喬斯佰狹長的眸光閃過一抹幽深和狠意。
他是該收拾收拾林滿杏了。
……
三分鐘后。
“還要洗多久啊?”
林滿杏站在衛(wèi)生間的水池前,“嘩嘩”的水流從她的指間淌過。已經(jīng)不知道被人抓著手洗了不知道多久,旁邊的消毒液都不知道抹了好多遍,林滿杏覺得自己的手,就好像是燉在鍋里燉了一個下午的豬蹄,快要入味了。
可站在她旁邊的喬斯佰卻依舊神情嚴峻,他的兩只手已經(jīng)換了一雙新的防水丁腈手套,修長的手指正揉搓著林滿杏的指縫,恨不得給她方方面面都消毒了。
“我不洗了,我要回房間了?!绷譂M杏實在有些心煩了,她看著自己那雙都有些皺巴巴的手,嘗試把手縮回去。
“馬上就好?!?/p>
喬斯佰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直到確定她的手徹底干凈了,他這才又拿出條一次性毛巾,替她擦手。
而就在這時,喬斯佰看見林滿杏仰著面,衛(wèi)生間明亮的燈光下,她那烏黑的發(fā)絲都變得金燦燦的,她睜著那雙圓溜溜的,跟玻璃珠似的眼鏡,冷不丁地問他:“你會玩打手背嗎?”
她這句話中的某個詞語讓喬斯佰眼神一暗,他感覺自己的手背好像又有著隱隱的刺痛和灼熱,他垂眸不去看她,只是問:“……林小姐你為什么突然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