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污人巷的外圈飛快地圈出了一條水線,和終點交匯的一瞬間,一道水墻平地而起,直沖上天。
馬婆婆不見人影,但沉悶沙啞的嗓音透過厚重的土地傳入耳朵:“都不準(zhǔn)走!”豹精一頭撞在那道水墻上,連帶著他兒子一起彈回了十米開外。
豬小孩:“馬司娘!你什么意思!多管閑事是不是!”馬婆婆不語。
空中降下一只水形巨手,提起豬小孩,再將他包裹升回高處,升到肉眼不可見。
豬阿娘可就急了:“老馬,你做什么!你瘋了嗎!”巨手再次落下將豬阿娘吞噬。
嚷嚷著要出去的小怪們頓時噤聲。
豹精可不輕易服人:“一道水墻嚇唬誰呢,你當(dāng)我這么多年在污人巷是吃干飯的嗎!”說罷便要掐個訣穿過那道水幕。
巨手更快一籌,又裹走了豹精,留個豹兒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老身尚可一戰(zhàn)。
還有誰要出去嗎?”群眾嘀嘀咕咕。
仍有忿忿不平者某某,也只敢小聲譴責(zé):“馬判官,你未免欺人太——”話沒說完,已被裹走。
這下是真的無人吭聲了。
污人巷除了幾處正燒得噼啪作響,難得這么安靜。
“啊——”剛剛被抓走的某某的尖叫聲打破詭異的沉默。
他被水手帶走后沒兩秒,只覺得在被往什么地方扔,又沒進(jìn)得去,撞在一堵綿軟的墻上,便往下墜。
“啪!”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馬婆婆看了,頓時又歇斯底里了起來:“啊——夫人!”她的聲音從地下順著水墻直沖天際,“夫人!我裝滿了我裝滿了!求您再給一次機(jī)會吧!”聲音在整個柱形空間蕩氣回腸地飄蕩。
薛香捕捉到了“夫人”兩個字:“哈!馬婆婆果然有線索!”狄繡死死地拽住薛香的衣角:“薛香,我們跑吧,我感覺再不出去,我們也得交代在這楓南嶺。
”薛香已然上頭:“早知道不出四方牢了,原來是獻(xiàn)祭給茶夫人的。
”“薛香!”“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四方牢里的人置換出來?”薛香眼睛都開始冒藍(lán)光了。
天空突然開始下小雨,淅淅瀝瀝澆在火情處,火勢趨于消滅。
“薛香,薛香,你聽我說話!”狄繡仰著頭看他,語氣愈發(fā)像在祈求,“我們先出去,藥方的事回頭再想辦法吧。
”小雨轉(zhuǎn)中,熄滅的火吐出最后一口煙氣,雨水滴答得狄繡不再能仰著頭,她的心情和她低下的頭一樣沮喪。
想一個人跑,管他什么薛香薛臭的。
她甩開薛香的衣角。
薛香在她指尖也要離開的一瞬間撈住她的手,捂在兩只手之間:“繡繡!我知道你有能力接近茶夫人,還不必兵戈相向。
”——你倒不如幫我找到藥方,我連夜帶你走。
真是豬啊,沒有狄繡,你根本走不出去。
算了,反正待在瘴氣里我又不會死,最后給你一次面子,狄繡琢磨半天還是妥協(xié)了。
我真是心軟的神,她還在心里給自己封了個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