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高速的短箭直接射穿了狄繡的右肩,也把人帶趴了。
萬里晴把人撈到虎背上,勒著白虎轉身對薛香耀武揚威:“人,我抓到了,你,可以走遠點了。
”薛香看著萬里晴帶走了狄繡,又低頭看到流了一地的血,以及從狄繡身上滑落的、正浸泡在血水里的那根綠草繩。
是江中元給的結息草,這是長在鼠倉的一種神奇草種,有使人不用呼吸的功效。
沒有呼吸,就如同死物。
江中元把這鈴鐺草環(huán)給狄繡,一來是鼠倉毒煙瘴氣也不少;二來便是愛吃新鮮活物的猛獸也養(yǎng)了那么幾只;再三即是,系個鈴鐺,就是怕狄繡誤出鼠倉。
守門的屈伯眼盲,只能靠聽的才好攔人。
薛香把鈴鐺摘掉,草環(huán)系到自己手腕上。
沿著狄繡一路滴下來的血跡追了上去,也不知追了多久,渾然不曾察覺何時人已破開霧氣進入了楓南嶺的水杉林。
楓南嶺的毒瘴氣靠著結息草,讓薛香沒有提前察覺。
突然反應過來,停住腳步,人已經(jīng)不知道在水杉迷陣里走了多遠。
狄繡的血估計有些止住了,留下的痕跡需要到處找還不一定找得到,況且時間越久越?jīng)]法辨別血跡滴落的先后順序,胡亂跟著走指不定還是在原地兜圈子。
薛香再沒法跟著血跡走的時候,開始冷靜下來復盤走過的路。
來回復盤了好幾遍毫無頭緒,卻在一棵樹后面的小石碑上看到了一首小詩:亥戌未酉卯巳寅,勸君莫要虎山行。
別酒三兩一歧路。
化軀成泥好大林。
后三句還能理解,第一句不知所云。
薛香一邊走一邊念叨,腦袋里靈光乍現(xiàn)。
進水杉林時正好是亥時方向,跟著血跡走了八百多米后換了戌時方向,若沒理解錯,需走九百米換未時方向三百米,以此類推。
薛香尚未走出水杉林,就已經(jīng)聞到空氣中滲進來甜絲絲的香草味,聽到前方一陣百鳥啼鳴,有人聲嘈雜。
錯落的樹屋根系盤踞著大地,大樹里大屋,小樹里小屋,高處高樓,低處水榭。
楓南嶺的母河河水沖刷著河岸樹屋的根莖,蒲公英啊風鈴草什么的抽空長在石頭縫里、樹根間隙里和能吸取到營養(yǎng)的樹皮上。
待薛香站到這一片“林中林村”面前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震驚這造物的神奇,就有村民發(fā)現(xiàn)了他。
畢竟這是塊與世隔絕的地皮,進來個生人一眼就能被認出。
這個村民驚訝地發(fā)出了聲,很快薛香就被越來越多的人包圍了。
直到薛香被五花大綁地帶到萬橋面前,他都沒有試圖掙扎過一下,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萬橋是楓南嶺的首領,而他夫人就是現(xiàn)在的茶夫人。
“嶺主,進來個來路不明的人,也問不出話,怕不是個啞巴。
”萬橋正在嫁接一棵桃樹苗,外院那棵果子最多汁的桃樹已經(jīng)老得大抵今年就要結不出果了。
他用刀片在新梢上劃開個t形口,一邊把接芽chajin去一邊抬眼瞟了瞟薛香,低聲輕笑道:“我楓南嶺幾百年沒有進過外人了,我不管你是帶著目的來的,還是誤打誤撞進來的,你不想交代也沒關系,反正死在這里沒人會知道。
”薛香還是不說話,甚至都沒什么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