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鈴蘭飄落之處（第1頁）

悅玲恰的話音消散在風里時，天邊的星子忽然暗了暗。林夢月抬手按在太陽穴上，指節(jié)泛白——明明心口空得發(fā)疼，卻想不起該為誰流淚。她望著身邊的夏樂薇，對方眼里的茫然與自已如出一轍，仿佛兩滴落在湖面的雨，連漣漪都生得一模一樣。

“我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夏樂薇的聲音還帶著未褪的哽咽，卻想不起哭的緣由。她下意識攥緊手心，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溫暖的觸感，像有人曾輕輕拍過她的手背。

凌絲夢沉默地環(huán)顧四周。神明們早已隱去身形，只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微光，像被打碎的星屑。她總覺得這場面過分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告別，可記憶的缺口像被濃霧堵住，任她怎么推都推不開?！安还茉鯓樱彼钗豢跉?，壓下心頭莫名的酸楚，“我們得回去。”

歸途比來時安靜得多。悅玲恰一路都在喃喃自語，時不時停下腳步張望，裙擺掃過路邊的草叢，驚起幾只螢火蟲?！澳銈兛矗彼鋈恢钢_邊一簇白色的小花，“這花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見過……”

那是鈴蘭。細碎的花瓣垂著，像一串串被遺忘的鈴鐺。林夢月蹲下身，指尖剛要碰到花瓣，卻猛地縮回手——指尖觸到花瓣的瞬間，腦海里閃過一片模糊的火光，還有一個模糊的背影，在烈焰中漸漸透明。她捂住額頭，疼得悶哼一聲。

“怎么了？”夏樂薇連忙扶住她。

“沒什么。”林夢月?lián)u搖頭，再看那鈴蘭時，火光已消失無蹤。她站起身，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已的口袋里多了一枚小小的銀質(zhì)徽章，上面刻著纏繞的藤蔓，藤蔓盡頭開著一朵鈴蘭?！斑@是……誰的？”她把徽章遞給通伴，三人傳看間，都覺得這圖案熟悉得讓人心頭發(fā)緊。

回到守護者基地時，天已微亮。晨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斑，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像是有人剛泡好一壺茶，卻忘了端進房間。凌絲夢走到書桌前，看見攤開的筆記本上寫著半行字：“鈴蘭的花期是……”筆尖懸在紙面，墨滴暈開一個小小的圓。

“我們接下來該讓什么？”悅玲恰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夏樂薇看向墻上的世界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幾處異常的能量點，標注的日期正是今天?！袄^續(xù)守護世界?！彼恼Z氣忽然堅定起來，仿佛這句話是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林夢月握緊了那枚鈴蘭徽章，忽然覺得掌心發(fā)燙，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覺醒。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們像從前一樣執(zhí)行任務(wù)，處理著人與神之間的摩擦，修復(fù)著被暗能量侵蝕的土地。只是偶爾在某個瞬間，會有人突然愣住——比如林夢月在調(diào)配藥劑時，會下意識多放一份鈴蘭精油；夏樂薇揮劍時，總會在某個招式后停頓半秒，仿佛在等誰的喝彩；凌絲夢在制定計劃時，總覺得少算了一個人，卻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位置。

有一次，她們在山谷里清除暗影藤蔓，悅玲恰被藤蔓纏住腳踝，眼看就要被拖進深淵。千鈞一發(fā)之際，林夢月忽然想起一串陌生的咒語，脫口而出時，藤蔓竟瞬間化作光點消散。她愣在原地，夏樂薇和凌絲夢也驚呆了——那是高階的凈化咒，她們從未學過。

“我……我怎么會這個？”林夢月喃喃道。

山谷深處傳來一陣風，吹得鈴蘭花瓣簌簌落下。凌絲夢忽然注意到，那些飄落的花瓣在空中組成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像個女子的剪影，正對著她們輕輕頷首?？傻人嗔巳嘌劬?，花瓣已落在地上，融進泥土里。

“也許，”夏樂薇望著那片花瓣消失的地方，輕聲說，“是有人在教我們?！?/p>

沒有人知道“有人”是誰，但這句話讓三人通時松了口氣。她們相視而笑，眼里的迷茫漸漸被篤定取代。林夢月摸了摸口袋里的鈴蘭徽章，忽然明白過來——有些存在不必被記住，因為她早已化作星光，落在她們的使命里，落在每一次揮劍的弧度里，落在每一句脫口而出的咒語里。

夕陽西下時，她們并肩走出山谷。悅玲恰哼起一段陌生的旋律，調(diào)子輕快又帶著點憂傷，像誰曾在星空下唱過的歌謠。林夢月回頭望了一眼，看見晚風中，鈴蘭的花瓣正乘著光，緩緩飄向天邊的星群。

她不知道，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有個身影站在星軌之上，望著她們的背影，指尖纏繞著一縷微光。鈴蘭的香氣漫過整片星空，她輕聲笑了，眼里盛著比星辰更亮的光。

“我記住你們就好。”

風吹過，帶來了下一個季節(jié)的訊息。而被遺忘的約定，總會在鈴蘭再次盛開時，悄悄埋下重逢的伏筆。

而在另一邊，“艾麗西亞”早已不復(fù)存在，而在那次重獲的“情感”也淡去了。我再一次，失去了心。忽然間，我看到那個葬身在火海中的星空守護者?！拔以缰滥銜?。不過，你現(xiàn)在也不是艾麗西亞了吧。”她說道。“對不起，你本來應(yīng)該活下來……”我說道?！斑@不是你的錯。”她說道。緊接著，她的身影也逐漸淡去。

“等等，唯獨你……不要！”我仿佛被一個無形的枷鎖束縛，總是離逐漸消散的她有一段距離。但是當枷鎖的鏈條解開時，我卻從高天的星軌之上墜落。當我醒來時，我來到了世界樹下。突然，我看見一叢盛開的鈴蘭花。它生長在巖石間的裂縫中，朝著陽光的方向……鈴蘭花，代表的是希望。

“從今往后，‘艾麗西亞’將不復(fù)存在，我將會以‘伊安珊’的身份繼續(x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我對著世界樹說道。一道金光閃過，我被包裹在其中。等到出來的時侯，早已是另一副模樣。

鈴蘭花開放之時，也許，也會是重逢之時。只是……這次的重逢，她們不會再認識我。以后，我會以“伊安珊”的名義，代替艾麗西亞守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