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夜,比墨還黑。
張鐵蛋剛帶著蔡文姬、典韋趕到城郊,就聽見城里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火光把半邊天都燒紅了。一個渾身是血的曹軍逃兵撞進他們隊伍里,抱著張鐵蛋的腿哭喊:“將軍!救、救救曹公!張繡反了!他、他帶著人殺進營了!”
“張繡反了?”張鐵蛋心里咯噔一下——宛城之變!歷史上典韋就是死在這兒的!
他猛地拽住逃兵:“典韋呢?我是說,那個使雙戟的壯漢,他在哪?”
逃兵哆嗦著指了指城內:“典校尉……典校尉在守轅門!張繡的人太多了,他、他快撐不住了!”
“操!”張鐵蛋罵了一聲,翻身上馬,“老典!跟我沖進去!”
典韋早就紅了眼,攥著雙戟的手青筋暴起:“主公,俺們直接殺去轅門!”
蔡文姬拉住他的馬韁,聲音發(fā)急:“城里亂,你們這樣沖進去太危險!我剛才聽逃兵說,張繡的主力在東門,轅門那邊是偏軍,或許可以從西門繞進去,抄他們后路!”
張鐵蛋眼睛一亮:“還是文姬細心!就從西門進!”
隊伍調轉方向,借著夜色掩護摸到西門。守城的張繡士兵正忙著往東門調兵,被張鐵蛋帶著人一頓砍殺,沒片刻就奪了城門。進城一路狂奔,喊殺聲越來越近,遠遠就看見轅門處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士兵,火光中,一個黑鐵塔似的身影正揮舞著雙戟,像瘋了一樣劈砍——正是典韋!
他身上的甲胄早就被砍得破爛,胳膊、大腿上全是傷口,血順著甲片往下淌,滴在地上匯成小水洼。手里的雙戟也卷了刃,卻依舊舞得密不透風,每劈出一戟,都能砸倒一片人。
“典韋!撐??!老子來了!”張鐵蛋扯開嗓子大喊,一箭射穿了一個正爬云梯的敵兵。
典韋猛地抬頭,看見張鐵蛋的身影,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主、主公?!”
這一分神的功夫,一支長矛從側面刺來,眼看就要扎進他后心——張鐵蛋心臟驟停,卻見典韋像背后長了眼,反手一戟掃開長矛,怒吼著轉身,一戟把那敵兵連人帶矛劈成了兩半!
“老典!我掩護你!”張鐵蛋指揮弓箭手往人群里射箭,自已提著刀沖上前,“郝萌!帶五十人去燒他們的云梯!”
郝萌現在早沒了當初的慫樣,嗷嗷叫著帶人沖過去,火折子一扔,云梯瞬間燃起大火,爬梯的敵兵慘叫著摔下來。
典韋見狀,精神一振,雙戟掄得更猛了,硬生生從人群里撕開一道口子。張鐵蛋趁機沖過去,一刀劈開擋路的敵兵,拽住典韋的胳膊:“走!先撤出去!”
“不行!”典韋搖頭,聲音嘶啞,“曹公還在里面!俺得護著他!”
“護個屁!”張鐵蛋踹了他一腳,“曹操那老小子精得很,肯定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你在這兒硬拼,死了誰給我扛雙戟?!”
正說著,轅門里突然傳來曹操的喊聲:“外面是何人?救我!”
張鐵蛋翻了個白眼:“你看,說曹操曹操到。老典,護著他出來!”
典韋這才點頭,轉身沖轅門里喊:“曹公!跟俺走!”
沒一會兒,就見曹操穿著件單衣,頭發(fā)散亂,被幾個親衛(wèi)護著跑了出來,臉上還有道血痕,哪還有半點“奸雄”的樣子??匆姀堣F蛋,他愣了一下,隨即臉紅到脖子根——上次被搶糧的仇還沒報,現在居然要靠這小子救命。
“張、張壯士……”曹操剛想開口,就被張鐵蛋打斷:“別廢話!先跑再說!”
一行人且戰(zhàn)且退,典韋在前面開路,張鐵蛋護著曹操和蔡文姬斷后。蔡文姬雖然害怕,卻沒忘了用焦尾琴彈起《破陣樂》,琴音激昂,竟真的讓已方士兵士氣大漲,砍殺起來更有勁了。
好不容易沖出宛城,張繡的追兵還在后面喊殺。張鐵蛋讓人點燃了早就備好的柴草,火墻一攔,追兵暫時被擋住了。
眾人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曹操這才緩過神,看著渾身是傷的典韋,眼圈一紅:“惡來……若非你死守轅門,我今日必死無疑!”
典韋擺擺手,血糊糊的手拍了拍張鐵蛋的肩膀:“俺沒事……主公來得及時?!?/p>
曹操這才看向張鐵蛋,拱手道:“今日多謝壯士相救,此恩……”
“別別別,”張鐵蛋趕緊擺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孟德啊,要我說,你與其在這兒哭典韋,不如哭哭你自已——管不住褲腰帶,非要納張繡的嬸子,這下好了吧?人家不反你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