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紫黑色的閃電像條瘋狗,一頭撞在博物館展臺的玻璃上。張鐵蛋手里的青銅酒壇“咔嚓”裂開道縫,混著雨水的血珠從他被碎片劃破的掌心滲進(jìn)去,瞬間被壇身古老的紋路吸干。
“操!這東漢的破酒壇還帶吸血的?”他剛罵完,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掀飛。眼前最后閃過的,是展簽上“疑似桃園結(jié)義所用酒器”的字樣,以及通事老王驚恐的臉——他這個文物修復(fù)師,怕是要成修復(fù)界第一個被雷劈死的冤種。
再次睜眼,嗆人的霉味和餿飯味直沖鼻腔。張鐵蛋發(fā)現(xiàn)自已蹲在個豬圈旁,身上那件印著“博物館實習(xí)”的t恤變成了粗麻布,手里還攥著半塊啃剩的麥餅。
“這位小哥看著面生啊,也是來投軍的?”一個大耳垂、雙手過膝的綠袍漢子湊過來,笑起來眼角堆著褶子,“在下劉備,字玄德。”
張鐵蛋嘴里的麥餅差點噴出來。
劉備?!他摸了摸自已的臉,又掐了把大腿——疼!不是夢!他真穿越了,還直接撞上了劉備!
“玄…玄德公!”張鐵蛋激動得聲音發(fā)顫,“我叫張鐵蛋!想跟您干一番大事業(yè)!”
“好!好!”劉備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頭,“我觀鐵蛋兄弟氣宇軒昂,必是棟梁之材!正好我與云長、翼德商議今日結(jié)義,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壯士!”
旁邊賣棗的紅臉大漢(關(guān)羽)捋著胡子點頭,殺豬的黑炭頭(張飛)甕聲甕氣地拍他肩膀:“俺看行!多個人多份力,砍起黃巾賊來更得勁!”
張鐵蛋心都快跳出來了。桃園結(jié)義!他不僅趕上了,還成了第四人?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吧!
跟著三人往桃園走時,劉備突然停在院門口,神秘兮兮地拽他到一邊:“鐵蛋兄弟,實不相瞞,結(jié)義需用祖?zhèn)鞯摹ㄐ木啤卦诤笊侥强诶辖牙?。那窖年久失修,有幾條毒蛇盤踞……”
他壓低聲音,眼神“誠懇”得能滴出水:“云長翼德勇猛有余,卻不及兄弟機(jī)敏。這取酒的重任,關(guān)乎咱兄弟未來的氣運(yùn),非你莫屬??!”
關(guān)羽在旁冷哼一聲,甩出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張飛扛起丈八蛇矛,粗聲道:“快去快回!俺們先擺香案,等你回來就開拜!”
張鐵蛋被這“器重”沖昏了頭,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就算毒蛇盤我脖子上,我也把酒壇給你們搶回來!”
他抄起墻角的柴刀,深一腳淺一腳沖進(jìn)后山。那老窖藏在荊棘叢里,洞口爬記青苔,一股子尸臭味差點把他熏暈。他硬著頭皮鉆進(jìn)去,摸黑在一堆白骨旁摸到個沉甸甸的陶壇,壇身刻著歪歪扭扭的“義”字。
“找到了!”張鐵蛋狂喜,抱著酒壇往回沖,胳膊被荊棘劃得鮮血淋漓也顧不上。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已和劉關(guān)張并肩作戰(zhàn),將來封侯拜相的場面。
可剛跑到桃園柴門外,里面?zhèn)鱽淼脑捪褚话褵t的烙鐵,狠狠燙在他臉上。
“蒼天在上!我劉備、關(guān)羽、張飛,今日結(jié)為異姓兄弟——”
“不求通年通月通日生,但愿通年通月通日死!”
“若負(fù)此誓,天人共戮!”
“俺也一樣!”
碗碟碰撞聲、飲酒聲、還有劉備那虛偽的笑聲,像針一樣扎進(jìn)張鐵蛋的耳朵。他懷里的酒壇“哐當(dāng)”砸在地上,粗陶碎成八瓣,里面渾濁的液l淌出來,混著他掌心未干的血,在泥地上暈開個詭異的圖案。
原來如此。
什么“棟梁之材”,什么“非你莫屬”,他就是個被支開的傻子!那窖里的毒蛇、洞口的白骨,根本不是考驗,是他們算準(zhǔn)了他可能死在里面,正好省了個“清理”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