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虞丞相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林姨娘站在一旁,嘴角噙著勝券在握的冷笑。春桃跪在地上,臉頰紅腫,3眼中含淚。
容歌見過父親。虞容歌福了福身,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你還知道回來?父親的聲音冷得像冰。
虞容歌直視他的眼睛:女兒聽聞母親病逝,前往梅嶺莊子奔喪,有何不妥?
奔喪?林姨娘尖聲插嘴,分明是私通外男!相爺,這是春桃房里搜出的男子信物!她將一枚玉佩拍在桌上。
虞容歌心頭一震——那是母親臨終給她的龍紋玉佩!
姨娘此言差矣。她強作鎮(zhèn)定,此物是母親遺物,何來男子信物之說?
夠了!父親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跳動,容歌,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是選擇站在家族這邊,還是與外人合謀背叛?
書房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虞容歌余光瞥見春桃顫抖的肩膀,林姨娘得意的眼神,最后落在父親緊繃的面容上。那張臉上有憤怒,有威脅,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女兒自然是站在父親這邊。她垂下眼簾,聲音刻意放軟。
林姨娘立刻尖叫起來:她撒謊!相爺,她分明
閉嘴!父親厲聲喝止,容歌既已表態(tài),此事到此為止。他轉(zhuǎn)向虞容歌,三日后皇上壽宴,你隨我入宮。這幾日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明白嗎?
是,父親。
至于這丫頭父親冷冷掃了春桃一眼,杖二十,發(fā)賣出去。
春桃癱軟在地,面如死灰。虞容歌急忙跪下:父親!春桃跟隨女兒多年,求您網(wǎng)開一面!那些信物是我讓她保管的,與她無關!
你自身難保,還為她求情?父親瞇起眼睛,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也罷,看在你初次求情的份上,改為禁足一月。
虞容歌松了口氣,卻聽父親繼續(xù)道:但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再有任何不軌之舉他沒有說完,但眼神說明了一切。
回到落梅院,虞容歌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父親的態(tài)度太奇怪了——既嚴厲又留有情面,既懷疑她又似乎愿意相信她的投誠。
窗外,一彎新月掛上枝頭。虞容歌取出龍紋玉佩,在月光下細細端詳。承天二字蒼勁有力,是先帝賜給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的私印。母親為何會有這個?那個李嬤嬤又知道什么?
三日轉(zhuǎn)瞬即逝。皇上壽辰這天,虞容歌早早起身,在春桃的服侍下梳妝打扮。她選了一襲湖藍色宮裝,既不過分張揚,也不失相府千金的l面。
小姐今日真美。春桃為她插上最后一支珠釵,突然壓低聲音,今早奴婢去廚房時,聽林姨娘房里的丫頭說說二皇子今晚要有大動作。
虞容歌心頭一跳:什么大動作?
那丫頭也不清楚,只說相爺昨夜與二皇子密談至三更。春桃憂心忡忡,小姐,今晚您一定要小心。
虞容歌握緊了龍紋玉佩。看來二皇子是打算在壽宴上動手了!
相府大門前,父親已等侯多時。他一身紫色官服,腰佩玉帶,威嚴十足。見虞容歌走來,他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點頭:走吧。
馬車緩緩駛向皇宮。車廂內(nèi),父女二人相對無言。良久,父親突然開口:容歌,你可還記得七歲那年,我教你寫字的情景?
虞容歌一怔,不明白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記得。父親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忠孝節(jié)義四個字。
忠孝節(jié)義父親輕聲重復,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若有一日,你必須在忠與孝之間讓出選擇,你會如何選?
虞容歌心跳加速。父親這是在試探她?
女兒愚鈍,不知何為忠,何為孝。她謹慎回答,只知父親教導的,必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