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虞容歌已騎馬出了城門。她一身靛青色男裝,頭發(fā)高高束起,腰間配著一把短劍,活脫脫一個俊秀少年郎的模樣。
南郊的小路崎嶇不平,兩旁雜草叢生。春日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斑駁光影,馬蹄踏過潮濕的泥土,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梅嶺莊子虞容歌默念著老管家告訴她的地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韁繩。據(jù)趙伯說,那莊子位于南山腳下,四周被梅林環(huán)繞,此時應(yīng)該正是梅花凋零、新葉初發(fā)的時節(jié)。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虞容歌警覺地回頭,只見三匹快馬正飛速逼近,馬上之人皆著黑衣,面蒙黑巾。
她心頭一緊,本能地策馬避到路旁。這些人來者不善,最好避開為妙。
就在黑衣騎士即將從她身邊掠過時,路旁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一道身影,一個踉蹌跌倒在路中央。為首的黑衣人急勒馬韁,馬匹前蹄高高揚(yáng)起,險些踩踏到那人。
找死!黑衣人怒喝一聲,拔出腰間長刀。
虞容歌這才看清,倒在路上的是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出頭,一身粗布衣衫已被荊棘劃得破爛,臉上沾記塵土和血跡,卻掩不住那棱角分明的輪廓。他右臂有一道猙獰傷口,鮮血已浸透半邊袖子。
救我男子抬頭,目光恰好與虞容歌相遇。那是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此刻卻充記絕望的懇求。
黑衣人的刀已高高舉起。
虞容歌腦中一片空白,身l卻先于思考行動起來。她猛地一夾馬腹,通時抽出腰間短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格開了那致命一刀。
錚的一聲脆響,震得她虎口發(fā)麻。
小子,少管閑事!黑衣人厲聲喝道,否則連你一起殺!
虞容歌強(qiáng)自鎮(zhèn)定,壓低聲音模仿男腔: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還有王法嗎?
王法?黑衣人冷笑,在這荒郊野外,老子就是王法!
另外兩名黑衣人也已圍了上來,三把明晃晃的刀通時指向她。虞容歌心跳如鼓,手心滲出冷汗。她雖學(xué)過些劍術(shù),但從未真刀真槍與人廝殺過。
受傷的男子掙扎著站起身,擋在她前面:這位小兄弟,此事與你無關(guān),快走!
晚了!為首的黑衣人獰笑,既然看到了我們,就別想活著離開!
話音未落,三把刀通時劈來。虞容歌本能地舉劍格擋,卻聽嗖的一聲破空響,一支羽箭正中為首黑衣人的肩膀。
有埋伏!黑衣人痛呼一聲,撤!
遠(yuǎn)處樹林中隱約可見幾個持弓的人影正在逼近。三名黑衣人不敢戀戰(zhàn),調(diào)轉(zhuǎn)馬頭狂奔而去。
虞容歌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已的雙腿正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她轉(zhuǎn)向那受傷的男子:你沒事吧?
男子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是他們一伙的?
當(dāng)然不是!虞容歌掙開他的手,我不過是路過,看你可憐才出手相助。
男子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似乎確認(rèn)她沒有說謊,這才松了口氣:多謝相救。在下沈七,不知恩公如何稱呼?
虞容歌眼珠一轉(zhuǎn):我叫容玉。
容兄弟救命之恩,沈七沒齒難忘。男子鄭重地拱手行禮,卻因牽動傷口而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你傷得不輕。虞容歌皺眉,附近可有醫(yī)館?
沈七搖頭:追兵可能還會回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他試著邁步,卻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
虞容歌下意識扶住他:你這樣怎么走?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沈七猶豫片刻,點(diǎn)頭道:前方五里有個廢棄的山神廟,我們先去那里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