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下葬的那一日,因?yàn)闂罘蛉嗽缭珉x去,獨(dú)留一位管事操辦,再加上這如今的永昌侯府,早已落敗,便連那侯府也被查封,永昌侯老夫人和永昌侯的尸體,都是停喪在一處臨時租賃的宅院里。
母子二人最終葬在了一起,但是因?yàn)橛啦钭霰M惡事,賀家的族親,說什么都不肯讓他們進(jìn)祖墳,最后商議一番,只在那祖墳外頭尋了一處地,草草掩埋了二人。
最糟心的病人是出殯之時,無人摔盆,無人執(zhí)翻番,便是那排位也是管事代拿,可縱然是如此,那些知道真相的百姓們,還是恨毒了這位曾經(jīng)的永昌侯,紛紛堵在路上,將手里的臭雞蛋爛菜葉砸在了棺木之上。
夏簡兮站在蘭香樓的三樓,看著那行人被打砸的手足無措,最后一臉慌亂逃出城去,心中莫名的暢快。
“真是活該,只是可憐了這些幫忙下葬的人,本就晦氣,還平白挨了頓打!”瑤姿雙手抱胸,冷不丁地說道。
夏簡兮目光冰冷的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送葬隊伍,冷笑:“楊夫人委實(shí)心善了,竟然還愿意給他一副棺木,若是我,拿一卷破草席卷了,隨意丟到路邊,由著那些豺狼虎豹蛇蟲鼠蟻啃食便是,沒得浪費(fèi)錢財在他身上!”
瑤姿挑了挑眉,顯然覺得夏簡兮說的很有道理。
若是之前她們不知道這位楊夫人經(jīng)歷了什么,或許會覺得不應(yīng)該,可當(dāng)她們知道這位楊夫人在那永昌府里,受盡了怎么樣的折磨時,便覺得這位楊夫人,無論做出什么樣的事情都是值得諒解的。
即便如今是盛夏,蘭香樓卻一如既往的熱鬧,可就在與平日里并沒有什么不同的此時此刻,樓下卻突然鬧了起來。
夏簡兮聽著逐漸嘈雜的吵鬧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出什么事了?”
時薇愣了一下,隨后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去瞧一瞧!”
瑤姿看了一眼時薇的背影,趕緊說道:“我瞧著好像是乞丐鬧了起來,你去的時候當(dāng)心些?!?/p>
“放心!”
夏簡兮站在高處,聽著下頭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些怪異,心里也隱約有了一些不安。
時薇作為東家的貼身婢女,蘭香樓里的人都要賣她幾分臉面,所以她很快便寄到了前頭。
她擠在人群里往外頭張望,隨后便瞧幾個穿著家丁服飾的人,正圍著一個乞丐毆打。
時薇瞧著瞧著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是做什么?咱們這里向來有規(guī)矩,但凡是乞討的不予驅(qū)趕,只讓他們?nèi)ズ笤豪镱I(lǐng)吃食,怎么在這里打鬧起來?”
掌柜的趕緊擠過來:“時薇姑娘,你是有所不知,這個乞丐是個瘋子,不要吃的,不要喝的,只一直等在酒樓門口,不論我們的人怎么勸告,他都不愿意走,今日得罪了這幾位公子,這才鬧了起來。”
“那你們還不趕緊上去攔著,等會兒出了人命,我看你們怎么交代!”時薇厲聲呵斥。
掌柜的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讓酒樓里的男子們出去攔著,時薇站在一旁仔細(xì)瞧著,那乞丐渾身上下臟的厲害,只能一雙眼睛特別的明亮,怎么瞧都不像是個瘋子。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當(dāng)掌柜的上去想要將他勸去后院吃些東西,他卻又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驚嚇一樣,躲在角落里緊緊的抱住門口的一根石柱,說什么都不愿意離開。
這一下別說是掌柜的了,就是時薇也有些瞧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