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邢煙那兩道遠山似的黛眉,極其細微地蹙了一下,如同平靜湖面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
天子多疑,查她是早晚的事。
只是邢煙沒料到,這動作,比她預想的還要快些。
查就查吧,反正早晚都要過這一關(guān)。
何況,他一定查不到任何異樣。
寧遠侯神通廣大,既然能將她運作入宮,自然有能力將不該被查到的痕跡抹得干干凈凈。
更何況,她如今對禁足的云嬪還有大用。
他們絕不會允許她這顆剛剛布下的棋子,在此時就折了。
“夫人讓您千萬寬心?!?/p>
寶珠見邢煙神色未有大動,繼續(xù)道,“府上的事,夫人說她定會處理得滴水不漏,絕不會給小主您添一絲一毫的麻煩?!?/p>
“無礙,反正他們什么也查不到。”
邢煙開口,語氣篤定。
寶珠聞言,心頭那點微末的擔憂也徹底消散了。
邢煙向來心思縝密,行事低調(diào)如同影子。
入宮以來,除了必要的請安,幾乎足不出戶,更不與其他嬪妃往來。
后宮這邊,任誰想查,怕也只能查到一片刻意維持的空白。
她端起案幾上那碗濃黑如墨的湯藥,一飲而盡,眉頭未曾動過分毫。
寶珠接過空了的藥碗,看著碗底殘留的深褐色藥漬,狐疑地問道:“小主,意圖謀害純嬪和栽贓于您的就是劉常在嗎?”
她剛?cè)雽m月余,手段和心思竟如此歹毒,實在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
邢煙沒有立刻回答。
她接過寶珠遞上的清水,輕輕漱了漱口,才用絲帕拭了拭唇角。
后宮水深,魑隗魍魎不容易看清。
但只要行過不義之舉,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劉常在被懷疑或無辜,都需要證據(jù)證明。
邢煙相信,這宮里一定有人比她更想知道真相。
她抬眸,目光透過緊閉的窗欞,仿佛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她,明日就知道了?!?/p>
寶珠的眼瞼微微耷拉下來,她壓低了聲音又問到:“小主,您說云嬪會不會也參與其中了?”
畢竟,劉常在一個新人看著不像能掀起這么大的巨浪。
而云嬪一直都不是良善之人。
寶珠有這樣的猜測,邢煙也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