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那鋒利的刀刃就要劈砍下來,伏晝臉色煞白,卻仍指著周褚人勃然大叫,“周楚人!你要造反?”
周褚人多年征戰(zhàn),軍功赫赫,這輩子斬將刈旗,手中那把大刀也不知砍過多少人頭,又沾染過多少的血了。
在他眼里,但凡能使他拔刀相向的就是敵人。
因此這敵軍不管是趙人韓人,還是王侯丞相,都是一樣待死的骷髏。
你見他橫眉怒目,暴喝一聲,“老鬼看刀!”
阿磐心中咯噔一聲,駭?shù)抿嚾缓享?/p>
這電石火光之間,猛地聽見一聲大刀削開皮肉劈開肌骨的聲響,緊接著是一聲十分凄厲的慘叫,“啊——啊——”
睜眸時候再定睛去瞧席間,只見血花四濺,適才杵著的人已經(jīng)軟倒了下去。
席間百官皆屏聲斂息,面如土色。
膽大者往后一仰,抬袖躲避。
膽小者已癱倒在地,口不能言,“啊殺殺人了”
唯晉君面不改色,穩(wěn)坐金鼓之下,丹墀正中。
伏晝仰天大笑,“諸君看吶!王父果真是要反!先前我說王父要反,諸君不信!現(xiàn)在主君親眼看見了!王父要反,周大將軍也要反!”
啊,死的不是伏晝!
伏晝還好好地站在那里,還能中氣十足地叫囂,中氣十足地鼓惑、煽動、掀風(fēng)鼓浪。
適才,他把一旁的宮人一把拉過來,拉過來橫在身前,擋住了周褚人的亟亟劈來的大刀。
一旁的宮人毫無防備,猛一下被拉過來,連躲避一下都不能,就已經(jīng)被周褚人劈成了兩半。
百官驚惶惶面面相看,三三兩兩,竊竊私語,“這這果真”
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王父和大將軍果真要反嗎?”
“大王對王父敬愛有加,為君數(shù)年也并沒有什么明顯錯處,何況魏國蒸蒸日上,這正是順應(yīng)了天意啊!”
“是啊,于情于理,都不可都不可如此??!”
這便是惠王車駕偏要千里迢迢帶百官來的用意。
難怪一個弱君的丞相,就敢一次次于殿前公然叫板。
不過是妄圖通過激怒王父一黨,在輿論上占得上風(fēng)。
險些著了他的道。
座上晉君笑了一聲,薄唇輕啟,朝著崔若愚舉杯,師生二人飲了一口清酒,卻并沒有什么話。
周褚人一抹臉上的血,“聽清了,本將軍要清君側(cè)!本將軍要殺干凈在大王兩旁圖謀不軌的老賊!在王父與大王父子之間挑撥離間的奸佞!”
伏晝忿然喝問,“你!你——周褚人,你說誰是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