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暗暗一嘆,有求于人,不敢放肆。
因而一雙眸子望著她的孩子,其間淚花隱隱,定定地說道,“先生不懂他的志向?!?/p>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啊。
這時候,真是想念那一只遨游天際的鴻鵠啊。
他怎么就不來呢?
司馬敦折回魏營了嗎?
都九月了,仗打得怎么樣了?
魏國還在死人嗎?
趙國的攻勢可減緩了幾分?
韓國呢?
韓國可打退到南土了?
他不能敗啊。
那人嗤了一聲,“什么志向。但凡打仗,誰為的不是土地城邑,誰又不爭兵馬糧草,這天下洶洶,都是一丘之貉?!?/p>
阿磐幽幽一嘆,“先生不懂。”
蕭延年不懂,可她懂。
那人也幽幽地問,“那你說說,他要的是什么?”
阿磐笑嘆,想起謝玄的時候,她的眸光是溫柔的,因而也就溫柔地說話,“他要的是天下承平?!?/p>
那人不以為意,反來譏了一句,“你也信。”
是了,蕭延年一心只想復(fù)國雪恥,他心里沒有謝玄想要的那個天下。
從來也沒有。
因而,蕭延年是不信的。
可阿磐信,她信謝玄能贏,也信在這一統(tǒng)天下的大志上,自己與謝玄心意相通。
這心意相通使她心中歡喜,也就把心里所想的話,告訴了那人,“我信啊?!?/p>
那人有幾分不悅,指節(jié)在她腹上捏了一下,捏得生痛。
那人聲音沉沉的,“那也得有那個本事,先打贏趙國再說?!?/p>
山風(fēng)吹來,吹得火焰猛地一晃,也吹得人連連打起了寒戰(zhàn)。
再沒有什么話,因而也就默著。
聽著山鸮一次次乍然叫起,叫得人心頭七上八下。
身后的人已經(jīng)睡了,可阿磐睡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