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三年春,魏王父假死,引出了前朝許多的鬼來。
惠王四年秋,王父南征北伐,東壁空置,又要引出后宮許多的牛鬼蛇神來。
春姬是指甲纖柔,眉兒溫順。
那四個婢子和宮人呢?
婢子看起來身形利落,宮人看起來也略顯魁梧。
雖都是一貫的婢仆作派,垂頭,躬身,雙手俱攏袖中,不敢直視,然那一雙雙的眼睛無不是暗暗地往此處瞥來。
來者不善,大抵都是會些功夫的。
誰知道他們袍袖里的又是什么,是匕首,是短刃,是暗箭,還是什么一揚手就能灑得到處都是的毒粉呢?
司馬敦雖就在堂外廊下,東壁也有謝玄的虎賁巡守,可關系到謝硯,是一丁點兒的輕心,一丁點兒的差池都不能有的。
阿磐佯作尋常,淺笑著說話,“好好好,大公子才吃完粥,叫他歇一歇,免得鬧肚子。”
繼而抬手去整理春姬的領口,“春夫人與我是舊識,正想與春夫人敘敘舊呢。瞧你,領子都有些歪了?!?/p>
春姬擎著湯勺,宛然一笑,“是啊,你我一起從南宮出來,后來又同在王父身邊侍奉,一起經(jīng)了許多事,自然是有情分在的。我在宮中無人說話,與你敘舊正好。”
好。
好啊。
阿磐那整理袍領的指節(jié)不動聲色地就抵上了春姬的咽喉,抵住了咽喉,旦有異動,就能順勢掐住她的脖頸,掐住脖頸,擰成兩截。
后頭賊眉鼠眼的人瞧不見,旦看春姬自己,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阿磐有一雙做過細作的手,那雙手在千機門是學過如何巧取人頭的。
誰要敢動謝硯,她是要拼命的。
抵著春姬的咽喉,盈盈笑問,“春夫人,還記得邯鄲春狩嗎?”
春姬手上一頓,笑意一僵。
邯鄲春狩那日,春姬也被押在譙樓。
小惠王在城門被迫射殺長平與武安二侯,嚇尿了褲子,也嚇破了膽子。
而春姬呢,那時春姬駭癱在地,在城樓當眾喂奶,顏面丟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