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壁只知云夫人,哪里知道謝夫人。
這話,原本也是不奇怪的。
云姜是蕭延年的得意門生,又在東壁住了有一年之久,以她的本事,只需半個月的工夫,她就能把所有人都拿下。
何況還是一年吶。
這一年的謝玄車塵馬足,跋山涉水,不在府中。
再往前推去,這些年謝玄也都在南征北伐,東進(jìn)西討,在東壁久住的日子當(dāng)真是屈指可數(shù),少之又少。
謝玄與她一樣,幼時就沒了母親,因而這東壁沒有主母坐鎮(zhèn),想必也是要亂成了一鍋粥。
你瞧云姜那略顯得意的神色,早沒了昨日馬車?yán)锬歉北百v的模樣,她抱著懷中的孩子先一步進(jìn)了門,
輕車熟路,大模大樣。
窈窕的腰身扭著,絲履邁起來輕飄飄的,把腳踝的裙袍扭出一朵朵漣漪的花樣。
拿腔拿調(diào)地說什么,“東壁高門大院,你人生地不熟,姐姐在前頭走,省得你迷了路?!?/p>
儼然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女主人。
難怪在大梁門時沖她陰森一笑,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呢。
那家宰已經(jīng)躬身攙扶住云姜,“云夫人小心足下”
便是謝硯那么小的孩子,這時候也不嘻嘻了,只攥著小拳頭叫,“壞!壞!”
趙媼兩眉倒豎,正要上前理論。
小黃已從車上飛身躍下來,沖到那家宰面前就咬,“汪!汪!汪汪汪!”
那家宰一腳便把小黃踢去了一旁,冷聲叱道,“哪兒來的野狗!”
小黃嗷嗚一聲,仍舊沖著那家宰叫,不肯躲到后頭去。
趙媼冷笑,“怎么,王父沒有差人交代過今日謝夫人和大公子要進(jìn)門?”
那家宰斜肩低頭笑,“自然交代了,只是除了謝夫人,還有云夫人?。≡蹅兊紫罗k事的,要想辦好了,總要講究個面面俱到,萬不能來了謝夫人,就忘了云夫人往日對咱們的照拂?。 ?/p>
趙媼從前治家,這樣的人必是見過不少的,因而問那家宰,“你怎么稱呼?”
那家宰支棱著頭,乜斜一眼過來,“在下蔣某,乃東壁家宰,不知你?又是哪位?”
趙媼冷嗤,仰起頭來,“連王父都叫老婦一聲‘嬤嬤’,你說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