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里開外,果然見陸商藏在樹下的干糧,下馬取了干糧繼續(xù)打馬往前奔走。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了,也許并沒有走多久,卻也不敢更快了。
這馬背顛得她腹中發(fā)緊,走走停停歇歇,待天光將明,還不曾走出這一片不見盡頭的青山。
她想,川烏子的量夠他們麻上兩天,兩天過去,她大抵已經(jīng)到了漢水,也大抵已經(jīng)乘船過江。
到那時,她只走小路,只要出了楚國,總有辦法見到魏人。
這樣的辦法,總會有的。
可惜天才亮,蕭延年的人就追來了。
那雜亂的馬蹄聲就在這高山谷底響得驚天動地,響得人心膽俱裂,頭皮發(fā)麻。
阿磐忍淚打馬,不敢回頭。
山路不平,馬背顛簸,顛得她腹內(nèi)生痛,只知道是陸商誆了她,因而益發(fā)沒命地往前疾奔。
倉皇奔逃,驚得鳥獸飛散,也踩得溪澗的水珠八方飛揚。
蕭延年的人馬就在身后,馬蹄踏起來的泥水甚至濺上了她的臉頰。
阿磐的馬緩了下來,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必再逃了。
是了,他們輕易就追了上來,也輕易就攔在了她的馬前。
古木參天,蓊蓊郁郁,一眾黑衣人馬中有一人十分亮眼。
蕭延年那凝脂的衣袂在谷底的風(fēng)里翻飛,那寬大的袍袖亦是恣意鼓蕩。
那人勒住了馬,臉上神色不定,只是問她,“你要走嗎?”
多日的偽裝,偽裝成十分乖順的白兔,至如今算是已經(jīng)公然撕破臉了,那就再沒什么好裝的,也就再什么好否認(rèn)的了。
阿磐仰頭望他,半夜的顛簸使她沒有一點兒好氣色,那蒼白的臉仍舊正了正顏色,“要走。”
那人又問,“你一個人,怎么走?”
是啊,一個人走,當(dāng)真難啊。
她還沒有啟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因此,因此也就平靜地回話,“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走法?!?/p>
那人微微點頭,“你知道自己在哪兒?多久才能出山?知道這夜里有狼?出了山又往哪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