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趙玦終于睜開了眼睛。
月亮已經(jīng)變了方位,月光不再灑在他的身側(cè)。
安靜許久的身邊人突然又有了動作,讓趙玦全身瞬間緊張起來。
過了一會動作沒有消停,他才小心翼翼開口道:“還沒睡?”“嗯。
”也許是因為覺得只單說一句就結(jié)束對話,有些不禮貌,也許就是他的內(nèi)心作祟想再說幾句。
“睡不著?”“嗯。
”趙玦張了張嘴,他從前從未覺得出聲竟然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任務(wù)。
終于,他又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做的事情嗎?”身體十分疲憊,但時刻緊繃的精神不允許沈穗寧安然睡去。
躺得時間有些久,身子許多地方都酸痛,她見身旁的趙玦一動不動躺在那,還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所以才敢小心翼翼地放松一下脖頸。
未料到這個突然的對話。
前兩句,沈穗寧還迷迷糊糊地糊弄著,可是最后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讓她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了。
“沒有吧。
”這個回答并沒有讓趙玦等待,就在他在思索著下一句應(yīng)該說什么的時候,又聽到一個帶著猶豫的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趙玦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為何會不知自己喜歡什么?”沈穗寧睜開眼睛,望著棚頂漏進來的月光,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
她還是說:“不知道。
”又是寂靜。
“你似乎對耕植之事多有見識。
”趙玦思量了一會,填補了這一片刻的沉默。
“只是偶爾閑來無事看看。
”沈穗寧含糊應(yīng)著。
趙玦張了張嘴,他想問的其實還有很多。
他想問她是否還記得去年夏末之時在京郊皇莊他們曾有一面之緣?多么唏噓尋常的問題。
寒暄著的陌生人恐怕都有勇氣聊著第一次見面的話題。
但是趙玦就是不敢問。
他閉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忽然自欺欺人地想:他看不見謝風(fēng)華。
就當(dāng)是,躺在這個草席上的,只有他們二人。
一整夜,沈穗寧都提心吊膽,就算躺在草席之上也不敢睡著。
她糾著身旁謝風(fēng)華的衣服一角,時刻確認(rèn)著他在身旁,才能稍稍松一口氣。
因為太過疲憊,沒想到后面真的睡了一會。
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總是驚醒,后又昏沉地繼續(xù)睡去,反復(fù)幾次,直到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旁已經(jīng)沒了人,驚得直接從草席上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