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即刻出榜,高價收購木柴、石料、葦席、石灰等建材及米糧,使商賈百姓得現(xiàn)錢,以通市面;第二,于九門之外分設(shè)六廠,招募壯丁修筑道路、搭蓋窩棚,老弱婦孺則編為炊事、縫補、看護(hù)之役,各按其能,各得其所;第三,凡出工者,日給米一升、錢二十文,五日一結(jié),既不至于坐食山空,又可杜絕流民聚而生事;第四,待雪消之后,再擇低洼積水之處疏浚河渠,既可泄洪,又能增筑圩田,來年春耕亦得便利。
如此,則朝廷所費者少,而災(zāi)民得濟(jì)者眾;且工程既舉,北來糧車亦可暢行無阻,一舉而數(shù)得。
”趙玦穿著一身雪白的皮裘端坐在檀木椅之上,低頭看著謝風(fēng)華呈上來的折子。
謝風(fēng)華的字體瘦勁清秀,看得令人賞心悅目,自然這上面的內(nèi)容更是令人瞧得開心。
他細(xì)看著,只見折子尾處還有一行小字:“妻沈穗寧獻(xiàn)策”。
趙玦愣了愣,臉上的笑更甚,隨后笑又凝滯在了臉上。
他左臂撐在桌子上,手半握著拳撐著腦袋,目光停留在那一行小字之上。
若沒記錯,昨夜出了宮門天色就見暮沉,那等謝風(fēng)華歸了謝府也應(yīng)該天色大黑。
那這個決策是他們躺在床榻上商量來的嗎?婚后不過幾月,已經(jīng)可以推心置腹談?wù)摯耸铝藛??兩人新婚爾爾,想必?zé)o話不說,伉儷情深。
那個折子似乎成了謝風(fēng)華與沈穗寧床榻的床幔。
趙玦似乎要透過它,瞧見床榻上的兩人。
“殿下。
”三寶見自家殿下狀態(tài)不太對,猶豫了片刻,喚了他一聲。
聲音將趙玦漫無目的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將折子放到桌子上,道:“喚戶部尚書議事。
”巧丫告訴沈穗寧,郎君夜半就離去了。
沈穗寧今日又睡到了天色大亮,起身之后迷迷糊糊地聽著巧丫嘮叨,只是隨意應(yīng)和了幾聲。
這一覺似乎讓沈穗寧把所有的煩心事全都拋之腦后了。
今日雪漸小,她披了一個厚重的披風(fēng),就跑到了院子里玩雪。
巧丫舉著傘,一直勸說著:“娘子,回屋吧。
”沈穗寧已經(jīng)練成了把巧丫的嘮叨聲當(dāng)做背景音的功夫。
她拉起幾個園中掃雪的侍從,道:“別掃了,一起玩吧。
這雪還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掃了也是白掃。
不如別浪費這一番大雪。
”幾個人低頭連稱不敢。
可最終還是在沈穗寧的堅持下,陪著她玩起了雪。
沈穗寧要堆雪人,可蓬松的雪在她的手下怎么都成不了形。
累得半死的她隨即倒在地上,一不小心撇去了披風(fēng),披風(fēng)內(nèi)的外衣著地,涼得沈穗寧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